第18章 机械之心
除了她，大厅里忙碌的其他人同样说着相似的话，一片手忙脚乱，背景嘈杂。
鱼绫安静地站着，默默想着是不是现在不合适打扰，就见眼前的女士挂断通讯，看见他后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柔美的笑容，问道：“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鱼绫小幅度地点头，因为环境太吵不得不提了点声音，尽量简洁地把情况描述了一遍。
“稍等，我查查系统。”她听完情况，没有对鱼绫的情况有任何异样表情，打开虚拟屏幕在学院系统查找这位学生的学籍情况。
鱼绫看不见投射在半空中的屏幕写了什么，但还是眼也不眨地屏息望着。
“咦，这位同学，系统这边有你的特殊情况申请，学院这边已经通过了，学籍保留，并没有撤销。”她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没有看错，问道：“是什么时候申请过了吗？”
鱼绫迷茫地看着她，刚想开口，侧后方的01不动声色地拉了下他的衣角，很轻很轻地提醒他：“已申请。”
那一瞬间，鱼绫想起了刚刚01拿走他的光脑。
他顿时身体僵硬，内心挣扎片刻，呐呐道：“好像是……吧。”
女士点头，操作了一会儿，说道：“错过入学时间很多程序办理不方便，我联系了你的导师，同学你先去那边等会吧。”
鱼绫乖巧地去了服务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脑子还有点懵。
跟做贼一样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周围人一个都没有关注他，这才敢悄悄和01咬耳朵，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呀？”
01低头看他，同样用很轻的声音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入侵了这所学院的系统。”
这是能随随便便十分钟入侵的吗？鱼绫瞳孔地震，它这可是帝星的军事学院啊，主脑麾下的数据流监控的！
01这还是“戴罪之身”呢，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鱼绫憋着无数话想说，可又怕引起其他人注意，憋得脸颊都微微发红，心脏七上八下的，生怕下一秒就被人逮捕归案。
似乎看出他的担忧，01走近他一些，弯腰替他整理领口，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道：“不会被发现，系统发送入侵代码给主脑前，我已经抽掉它那段时间的所有数据。”
所以系统才崩了的？
鱼绫捂着小心脏，胆战心惊地看了眼刚刚咬牙切齿的那位女士，默默收回目光，无声地说了声抱歉。
他不是故意的！
等离开这里，他一定给01进行一番要遵纪守法的教育。
导师很快抵达招生办的大楼，他身形魁梧，穿着一袭军装，行色匆匆，看样子像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
看见鱼绫，目光如鹰般扫视了一圈，朝他点了点头：“你好，我姓周，是你们A班的导师。”
鱼绫连忙站起身微微鞠躬，说道：“周导师好，我是鱼绫，在乘坐来帝星的星舰时出了意外，所以来晚了，很抱歉。”
“嗯。”周导师的目光从01身上划过，并没有在意，也有学生带机器人来上学，只要不影响自己和他人的学习训练，学院对这方面要求并不严格。
“时间宝贵，边走边说吧。”周导师的视线定格在稍微有些营养不良的少年身上，眼底有些好奇：“我听说A715是颗垃圾星，你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他刚从新生训练场上下来，就接到招生办的信息，附带这个学生堪称艰辛人生的资料。
“运气好碰见了军事工厂。”鱼绫一边跟着这位导师去办各种手续，一边简单说了下经过。
当然没有提到01和668，全程一笔带过。
听着短短几句话，其中的困难细思却难以估量。周导师点了点头，黝黑的脸上带着赞赏，眼底深处的怀疑烟消云散，说道：“光是运气好也不一定能离开，就算是有了外壳，没有制造飞船的实力一样只能留在那，你很不错。”
鱼绫腼腆地笑了笑，看见路上多了很多刚刚没见过的穿着训练服、神情和身体肉眼可见疲惫的学生。
“今天是新生训练最后一天，你来得不巧，错过了。”周导师注意到他的视线，随口解释道。学院的新生训练是出了名的魔鬼训练，每年有不少新生被累哭累晕，想尽了各种办法躲训练，就因为时间太巧，他刚还以为这是位小少爷故意躲懒的。
不过经历那么多苦难拼命来上学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怵这点训练难度。
鱼绫乖巧地点头应声。
办完所有手续，录入了系统，就只剩下分配宿舍了。
“你是想现在去抽宿舍，还是明天正式上课的时候过来抽？”周导师问道。
“现在吧。”鱼绫眼睛微亮，因为成绩出众，学院免了学费，但他手中的星币还是不多，能少住一晚旅馆的钱都可以再给01买一身衣服了。
他盘算了一下，要给01换仿真皮，还要给668准备机体，还有修01……各种各样，手中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如果有时间，他可以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找一份兼职试试看。
鱼绫打算好，和周导师去抽宿舍，运气特别好的抽中了一间单人宿舍。
“看样子你的运气不错。”周导师微微笑道：“学院的单人宿舍很难抽，这一届我只见过三个人抽中。”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入学时间太晚，周导师没有在意，送鱼绫到宿舍门口，叮嘱了学校的基本规则，让他加了班群后匆匆离开。
等人离开，鱼绫收起脸上乖巧腼腆的笑容，迅速关上门，目光锁定一直沉默寡言当背景板的01。
“01，你刚用我的光脑，就是去入侵学校系统？”
“嗯，还有修改了单人宿舍的概率。”01说道：“学院这边已经取消你的学籍，入侵修改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其他方式成功率不大，还耗费时间，阿绫已经很辛苦，不如入侵干脆利落，可以早点安定下来休息。
居然还给他暗箱操作了宿舍？
鱼绫震惊地深吸一口气，用全新的眼神看着01，后知后觉地心中安慰自己01是机器人，是AI，没有人类是非的观念，都是为自己好……
他拉着01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劝道：“01，不管你是不是机器人，都要遵纪守法，这里不是A715，是主脑所在的帝星，如果被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系统推算模拟，有百分百成功率。”01说道：“并不会被主脑察觉。”
“不是，我的重点不止这个，还有遵纪守法。”鱼绫一拍脑袋，打算循循善诱：“01，联邦法不能触犯，你现在有了情绪，更加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能只遵循效率。”
01无机质的眼瞳望着他，透出一点不解：“联邦法并没有规定机器人不能入侵其他系统。”
鱼绫无语凝噎，捂住心口望天。
那是因为联邦根本想不到会有机器人会主动去入侵别的系统啊！
教导01之路，任重道远。
01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教机器人遵纪守法，提议道：“阿绫，经过计算，以剩余的星币你只能在食堂吃最便宜的套餐，一个月内会用光，我可以再次入侵学院系统，在你的账户……”
“不！别！”鱼绫抬手止住他，满脸惊吓：“我可以自己赚钱，你不可以再入侵学院系统了。”
“可是你已经营养不良。”
“没关系我可以！”
01微顿，低下了头。
鱼绫看着它，莫名感到了一阵愧疚，他是不是说的太快太坚决了，01也是一番好心。
机器人一直按照程序做事，从不做设定职责之外的事，01克服程序主动帮他，他怎么能说01呢？
“机械制备系每学期有十五个奖学金名额，第一名有一万星币。”01抬头，在鱼绫逐渐警惕的目光下说道：“我会帮你学习，努力争取。”
鱼绫还以为01还会说入侵系统给他弄个奖学金名额，听完后呆了呆，愧疚填满心脏，伸手握住01的手，郑重承诺道：“我会努力的！”
不止为了星币，也为了转专业。
学院制度严苛，只有连续两个学期夺得第一，并且每门课成绩优异才能转专业。
鱼绫握了握拳，既然下定决心，就一定要努力达成目标。
“嗯。”01轻轻颔首。
鱼绫朝他笑了笑，刚想继续教导01，无意间瞥见它的唇角，惊讶道：“01，你刚刚是笑了吗？”
01清透的琥珀色眼瞳轻眨，困惑地问道：“笑？”
鱼绫肯定地点头，手指比耶放在自己两边嘴角，小幅度往上：“就是这样。”
01学着他，机械手指撑住完美的唇形两侧：“这样？”
近乎人类审美完美标准男性的脸庞做着搞笑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显得违和，那张冰冷毫无波澜的脸孔像是注入了情绪的灵魂，深邃的眉眼带着极为浅淡的笑意，一瞬间夺走人的心魄。
鱼绫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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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绫安静地站着，默默想着是不是现在不合适打扰，就见眼前的女士挂断通讯，看见他后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柔美的笑容，问道：“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鱼绫小幅度地点头，因为环境太吵不得不提了点声音，尽量简洁地把情况描述了一遍。
“稍等，我查查系统。”她听完情况，没有对鱼绫的情况有任何异样表情，打开虚拟屏幕在学院系统查找这位学生的学籍情况。
鱼绫看不见投射在半空中的屏幕写了什么，但还是眼也不眨地屏息望着。
“咦，这位同学，系统这边有你的特殊情况申请，学院这边已经通过了，学籍保留，并没有撤销。”她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没有看错，问道：“是什么时候申请过了吗？”
鱼绫迷茫地看着她，刚想开口，侧后方的01不动声色地拉了下他的衣角，很轻很轻地提醒他：“已申请。”
那一瞬间，鱼绫想起了刚刚01拿走他的光脑。
他顿时身体僵硬，内心挣扎片刻，呐呐道：“好像是……吧。”
女士点头，操作了一会儿，说道：“错过入学时间很多程序办理不方便，我联系了你的导师，同学你先去那边等会吧。”
鱼绫乖巧地去了服务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脑子还有点懵。
跟做贼一样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周围人一个都没有关注他，这才敢悄悄和01咬耳朵，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呀？”
01低头看他，同样用很轻的声音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入侵了这所学院的系统。”
这是能随随便便十分钟入侵的吗？鱼绫瞳孔地震，它这可是帝星的军事学院啊，主脑麾下的数据流监控的！
01这还是“戴罪之身”呢，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鱼绫憋着无数话想说，可又怕引起其他人注意，憋得脸颊都微微发红，心脏七上八下的，生怕下一秒就被人逮捕归案。
似乎看出他的担忧，01走近他一些，弯腰替他整理领口，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道：“不会被发现，系统发送入侵代码给主脑前，我已经抽掉它那段时间的所有数据。”
所以系统才崩了的？
鱼绫捂着小心脏，胆战心惊地看了眼刚刚咬牙切齿的那位女士，默默收回目光，无声地说了声抱歉。
他不是故意的！
等离开这里，他一定给01进行一番要遵纪守法的教育。
导师很快抵达招生办的大楼，他身形魁梧，穿着一袭军装，行色匆匆，看样子像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
看见鱼绫，目光如鹰般扫视了一圈，朝他点了点头：“你好，我姓周，是你们A班的导师。”
鱼绫连忙站起身微微鞠躬，说道：“周导师好，我是鱼绫，在乘坐来帝星的星舰时出了意外，所以来晚了，很抱歉。”
“嗯。”周导师的目光从01身上划过，并没有在意，也有学生带机器人来上学，只要不影响自己和他人的学习训练，学院对这方面要求并不严格。
“时间宝贵，边走边说吧。”周导师的视线定格在稍微有些营养不良的少年身上，眼底有些好奇：“我听说A715是颗垃圾星，你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他刚从新生训练场上下来，就接到招生办的信息，附带这个学生堪称艰辛人生的资料。
“运气好碰见了军事工厂。”鱼绫一边跟着这位导师去办各种手续，一边简单说了下经过。
当然没有提到01和668，全程一笔带过。
听着短短几句话，其中的困难细思却难以估量。周导师点了点头，黝黑的脸上带着赞赏，眼底深处的怀疑烟消云散，说道：“光是运气好也不一定能离开，就算是有了外壳，没有制造飞船的实力一样只能留在那，你很不错。”
鱼绫腼腆地笑了笑，看见路上多了很多刚刚没见过的穿着训练服、神情和身体肉眼可见疲惫的学生。
“今天是新生训练最后一天，你来得不巧，错过了。”周导师注意到他的视线，随口解释道。学院的新生训练是出了名的魔鬼训练，每年有不少新生被累哭累晕，想尽了各种办法躲训练，就因为时间太巧，他刚还以为这是位小少爷故意躲懒的。
不过经历那么多苦难拼命来上学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怵这点训练难度。
鱼绫乖巧地点头应声。
办完所有手续，录入了系统，就只剩下分配宿舍了。
“你是想现在去抽宿舍，还是明天正式上课的时候过来抽？”周导师问道。
“现在吧。”鱼绫眼睛微亮，因为成绩出众，学院免了学费，但他手中的星币还是不多，能少住一晚旅馆的钱都可以再给01买一身衣服了。
他盘算了一下，要给01换仿真皮，还要给668准备机体，还有修01……各种各样，手中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如果有时间，他可以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找一份兼职试试看。
鱼绫打算好，和周导师去抽宿舍，运气特别好的抽中了一间单人宿舍。
“看样子你的运气不错。”周导师微微笑道：“学院的单人宿舍很难抽，这一届我只见过三个人抽中。”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入学时间太晚，周导师没有在意，送鱼绫到宿舍门口，叮嘱了学校的基本规则，让他加了班群后匆匆离开。
等人离开，鱼绫收起脸上乖巧腼腆的笑容，迅速关上门，目光锁定一直沉默寡言当背景板的01。
“01，你刚用我的光脑，就是去入侵学校系统？”
“嗯，还有修改了单人宿舍的概率。”01说道：“学院这边已经取消你的学籍，入侵修改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其他方式成功率不大，还耗费时间，阿绫已经很辛苦，不如入侵干脆利落，可以早点安定下来休息。
居然还给他暗箱操作了宿舍？
鱼绫震惊地深吸一口气，用全新的眼神看着01，后知后觉地心中安慰自己01是机器人，是AI，没有人类是非的观念，都是为自己好……
他拉着01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劝道：“01，不管你是不是机器人，都要遵纪守法，这里不是A715，是主脑所在的帝星，如果被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系统推算模拟，有百分百成功率。”01说道：“并不会被主脑察觉。”
“不是，我的重点不止这个，还有遵纪守法。”鱼绫一拍脑袋，打算循循善诱：“01，联邦法不能触犯，你现在有了情绪，更加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能只遵循效率。”
01无机质的眼瞳望着他，透出一点不解：“联邦法并没有规定机器人不能入侵其他系统。”
鱼绫无语凝噎，捂住心口望天。
那是因为联邦根本想不到会有机器人会主动去入侵别的系统啊！
教导01之路，任重道远。
01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教机器人遵纪守法，提议道：“阿绫，经过计算，以剩余的星币你只能在食堂吃最便宜的套餐，一个月内会用光，我可以再次入侵学院系统，在你的账户……”
“不！别！”鱼绫抬手止住他，满脸惊吓：“我可以自己赚钱，你不可以再入侵学院系统了。”
“可是你已经营养不良。”
“没关系我可以！”
01微顿，低下了头。
鱼绫看着它，莫名感到了一阵愧疚，他是不是说的太快太坚决了，01也是一番好心。
机器人一直按照程序做事，从不做设定职责之外的事，01克服程序主动帮他，他怎么能说01呢？
“机械制备系每学期有十五个奖学金名额，第一名有一万星币。”01抬头，在鱼绫逐渐警惕的目光下说道：“我会帮你学习，努力争取。”
鱼绫还以为01还会说入侵系统给他弄个奖学金名额，听完后呆了呆，愧疚填满心脏，伸手握住01的手，郑重承诺道：“我会努力的！”
不止为了星币，也为了转专业。
学院制度严苛，只有连续两个学期夺得第一，并且每门课成绩优异才能转专业。
鱼绫握了握拳，既然下定决心，就一定要努力达成目标。
“嗯。”01轻轻颔首。
鱼绫朝他笑了笑，刚想继续教导01，无意间瞥见它的唇角，惊讶道：“01，你刚刚是笑了吗？”
01清透的琥珀色眼瞳轻眨，困惑地问道：“笑？”
鱼绫肯定地点头，手指比耶放在自己两边嘴角，小幅度往上：“就是这样。”
01学着他，机械手指撑住完美的唇形两侧：“这样？”
近乎人类审美完美标准男性的脸庞做着搞笑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显得违和，那张冰冷毫无波澜的脸孔像是注入了情绪的灵魂，深邃的眉眼带着极为浅淡的笑意，一瞬间夺走人的心魄。
鱼绫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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