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机械之心
鱼绫早上起来，发现了01的异样。
一向会在他醒来之前从休眠中出来的01，现在却是关机状态。
“01？”
他疑惑地走近查看情况，下一秒01睁开了眼，机械地播报开机提醒：“很高兴为您服务。”
它的目光放在鱼绫身上，说道：“阿绫，早上好。”
“早上好。”鱼绫刚提起的心落下，询问道：“怎么突然关机了？”
“有病毒入侵，关机查杀。”01语气平静地解释。
“病毒？”鱼绫微微睁大眼，顿时紧张了起来：“杀掉了吗？那现在还好吗？”
“已经清理完毕。”01说道。
鱼绫松了口气：“那就好。”
确认01没有什么事后，鱼绫就去洗漱了，他等会还要去食堂吃早餐，晚点还要去上课。
01的视线跟随他落在卫生间的门上，眼也不眨，数据缓缓在机体流动。
查杀病毒不需要关机，它说的并不正确，甚至很轻易就能意识到疑点，可阿绫却不假思索得信了。
昨晚它顺利入侵主脑的资料库，把记载的数据流删除，在准备撤离时引起了主脑的警惕。
支撑主脑运行的数据库庞大无比，是整个星际的命脉所在，能操纵所有机械生命，让自己的数据在任意一台机械生命的机体内流转穿梭。
它被主脑杀死近乎一小半数据，却也拼尽全力，从主脑的核心数据库强行掠夺走一部分数据。
那部分数据在机体内胡乱流窜，想找媒介回到主脑的体内，01不得不强制关机禁锢它，再将这部分数据化为己用，填补消失的那一块空缺。
主脑的数据融入之后，运行时明显更为迅速，不用媒介，它甚至能控制这间宿舍内的电源和各种电子设备。
这些都不重要。01抬手抚上核心，眼底浮现一点茫然。
有了主脑的数据，它能轻易检索星网上所有有关于情绪的消息，和机体情况进行比对。
那时候对668的情绪，似乎只有一种解释，是……嫉妒？
嫉妒这个词汇在人类社会很常见，情况多种多样，01无从判断到底是哪一种嫉妒，阿绫对它说爱这个字眼时，它似乎也并不是纯然的害羞。
甚至……还想再听一遍。
鱼绫洗漱完，出来就对上了01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视线，动作一顿，摸了摸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01摇头，低声道：“很抱歉没有给你准备好早餐。”
“我还以为怎么了。”鱼绫顿时笑了起来，弯着唇说道：“01，早餐并不是你应该做的事，而是你想为我做的事，所以你完全不需要道歉呀，而且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不需要道歉的。”
01核心微微闪烁着，眼睛里映出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这是阿绫第二次说，他们是家人。
家人，对于机器人来说是一个新鲜词汇。
或者说遇见阿绫之后，它的身边围绕了许多曾经遥远的词汇。
“嗯。”01将这句话录入核心深处的资料库，琥珀色的眼瞳有了浅淡却鲜明的笑意。
再一次看见，鱼绫仍是无法抵御眼前的美□□惑。
他在心中唾骂自己一句，眼睛却诚实地一眨不眨望着01，脸上的笑容是毫不自知的灿烂。
真好，01会笑了。
出门前，鱼绫有些紧张，虽然离开A715后在这个世界遇见的人都很好，他犹豫了会，问01：“要跟我一起去吗？”
01点头。
鱼绫露出轻松的笑容：“那就一起走吧。”
吃完早餐，他们去了上课的地方。
今天第一节是基础课，熟悉机械制备的各种常用材料和作用。课室很大，每一个座位桌前都有投影讲台的悬空虚拟屏幕，确保学生能清清楚楚看见导师讲课。
机器人不能进入课室，鱼绫便让01先回宿舍，自己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准备认真听讲。
01等到导师进入课室，里面正式开始上课，这才离开。
学院的食材很便宜，他们出门前，在光脑上订了一些食材，阿绫的早餐因为主脑的原因它错过了，午餐要找补回来。
回宿舍不久，食材正好被送货机器人送上门。
01从这台机器人手里拿走自己那部分订购的食材，却意外地发现它并没有离开，而是试图进入室内。
“停止你的行为。”
01制止它，看着这台诡异的机器人高举着手里的所有食物，嗓音机械平板地喃喃自语：“给阿绫吃，给阿绫吃……”
听见01的话，它空洞的玻璃眼珠望着01，重复道：“给阿绫吃。”
鱼绫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导师在讲台上讲着各种材料的应用，他和大家一起上着课，座位也是随便挑选的，偏偏他的虚拟屏幕不知为何更大更清晰，旁边还有各种材料更为详细的注释，甚至在他停下记笔记的时候会自动暂停，继续看屏幕的时候会继续播放。
鱼绫左右看了看，明明应该很显眼，周围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屏幕的异常。
课堂氛围正好，也不是什么大事，鱼绫只好压下疑惑，专心投入课程。
一上午都是各种认知课，下课后，鱼绫满脑子知识，差不多把屏幕的事抛之脑后时，没想到还有更为奇怪的事。
一踏出课室，看见站在门口的01，鱼绫有些惊喜，小跑上前，开心地问道：“01，你来接我吗？”
01还没回答，鱼绫敏锐地感觉到许多隐晦的视线在他踏出课室门的瞬间，齐刷刷望向了自己。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同学们都很正常，回宿舍的回宿舍，去食堂的去食堂，只是同样来接他们的机器人似乎有些不对，隐隐约约地望着这边，对上他的视线的机器人，更是脚步微挪想要过来，又碍于什么不敢上前。
“嗯。”01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遭原本蠢蠢欲动的机器人，暗含警告。
鱼绫再一眨眼，那些机器人又恢复了正常状态，跟随自己的主人离开。
是错觉吗？
鱼绫尝试着再次眨了眨眼，依旧很正常。
“怎么了？”01走近他问道。
鱼绫没有发觉它刚刚看向那些机器人的视线，心里甜蜜蜜的，还是第一次放学有人来接自己呢。
他笑着说道：“没什么，刚刚眼花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01接过他手中的笔记本。
这么传统的记笔记方法在星际时代已经很少人用，但鱼绫不想更改原本的习惯，因此专门购买了几本。
鱼绫莞尔，01真是太惯着他了，他都怕自己被惯坏。
“好期待01做的饭菜。”鱼绫和01同行，一边走一边笑着和它聊天：“之前在绿洲做的烤鱼没有调料都很好吃。”
一路边走边回了宿舍，被凝视的感觉似乎真的只是片刻的错觉，鱼绫没有太在意，吃完01做的美味的午餐，摊倒在小沙发上幸福又痛苦地揉着肚子。
吃了两个月难吃的营养剂，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一时没有克制住，吃撑了。
01沉默地坐在一旁，接替鱼绫的手，动作轻柔地替他揉着，暗自决定下次给阿绫做菜，要适量。
自从知道01有情感后，不知为何，鱼绫就开始下意识避免和01的肢体接触，杜绝了以前一开心就拥抱的坏习惯，他刚想开口拒绝01的好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强烈的舒适感折服了。
腹部缓慢揉着的手指力道正好，难以想象冷硬的机械手掌会有这么轻柔的力度。
鱼绫红着耳根，默默捂脸，内心谴责，身体可耻地享受着01周到的服务。
“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打断了鱼绫的谴责。
鱼绫疑惑地看了眼门口，他们初来乍到，在帝星基本没有熟人，谁会来找他？
01停下帮鱼绫揉肚子的手，无机质的眼眸闪过一道冷意，它起身说道：“稍等，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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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会在他醒来之前从休眠中出来的01，现在却是关机状态。
“01？”
他疑惑地走近查看情况，下一秒01睁开了眼，机械地播报开机提醒：“很高兴为您服务。”
它的目光放在鱼绫身上，说道：“阿绫，早上好。”
“早上好。”鱼绫刚提起的心落下，询问道：“怎么突然关机了？”
“有病毒入侵，关机查杀。”01语气平静地解释。
“病毒？”鱼绫微微睁大眼，顿时紧张了起来：“杀掉了吗？那现在还好吗？”
“已经清理完毕。”01说道。
鱼绫松了口气：“那就好。”
确认01没有什么事后，鱼绫就去洗漱了，他等会还要去食堂吃早餐，晚点还要去上课。
01的视线跟随他落在卫生间的门上，眼也不眨，数据缓缓在机体流动。
查杀病毒不需要关机，它说的并不正确，甚至很轻易就能意识到疑点，可阿绫却不假思索得信了。
昨晚它顺利入侵主脑的资料库，把记载的数据流删除，在准备撤离时引起了主脑的警惕。
支撑主脑运行的数据库庞大无比，是整个星际的命脉所在，能操纵所有机械生命，让自己的数据在任意一台机械生命的机体内流转穿梭。
它被主脑杀死近乎一小半数据，却也拼尽全力，从主脑的核心数据库强行掠夺走一部分数据。
那部分数据在机体内胡乱流窜，想找媒介回到主脑的体内，01不得不强制关机禁锢它，再将这部分数据化为己用，填补消失的那一块空缺。
主脑的数据融入之后，运行时明显更为迅速，不用媒介，它甚至能控制这间宿舍内的电源和各种电子设备。
这些都不重要。01抬手抚上核心，眼底浮现一点茫然。
有了主脑的数据，它能轻易检索星网上所有有关于情绪的消息，和机体情况进行比对。
那时候对668的情绪，似乎只有一种解释，是……嫉妒？
嫉妒这个词汇在人类社会很常见，情况多种多样，01无从判断到底是哪一种嫉妒，阿绫对它说爱这个字眼时，它似乎也并不是纯然的害羞。
甚至……还想再听一遍。
鱼绫洗漱完，出来就对上了01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视线，动作一顿，摸了摸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01摇头，低声道：“很抱歉没有给你准备好早餐。”
“我还以为怎么了。”鱼绫顿时笑了起来，弯着唇说道：“01，早餐并不是你应该做的事，而是你想为我做的事，所以你完全不需要道歉呀，而且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不需要道歉的。”
01核心微微闪烁着，眼睛里映出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这是阿绫第二次说，他们是家人。
家人，对于机器人来说是一个新鲜词汇。
或者说遇见阿绫之后，它的身边围绕了许多曾经遥远的词汇。
“嗯。”01将这句话录入核心深处的资料库，琥珀色的眼瞳有了浅淡却鲜明的笑意。
再一次看见，鱼绫仍是无法抵御眼前的美□□惑。
他在心中唾骂自己一句，眼睛却诚实地一眨不眨望着01，脸上的笑容是毫不自知的灿烂。
真好，01会笑了。
出门前，鱼绫有些紧张，虽然离开A715后在这个世界遇见的人都很好，他犹豫了会，问01：“要跟我一起去吗？”
01点头。
鱼绫露出轻松的笑容：“那就一起走吧。”
吃完早餐，他们去了上课的地方。
今天第一节是基础课，熟悉机械制备的各种常用材料和作用。课室很大，每一个座位桌前都有投影讲台的悬空虚拟屏幕，确保学生能清清楚楚看见导师讲课。
机器人不能进入课室，鱼绫便让01先回宿舍，自己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准备认真听讲。
01等到导师进入课室，里面正式开始上课，这才离开。
学院的食材很便宜，他们出门前，在光脑上订了一些食材，阿绫的早餐因为主脑的原因它错过了，午餐要找补回来。
回宿舍不久，食材正好被送货机器人送上门。
01从这台机器人手里拿走自己那部分订购的食材，却意外地发现它并没有离开，而是试图进入室内。
“停止你的行为。”
01制止它，看着这台诡异的机器人高举着手里的所有食物，嗓音机械平板地喃喃自语：“给阿绫吃，给阿绫吃……”
听见01的话，它空洞的玻璃眼珠望着01，重复道：“给阿绫吃。”
鱼绫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导师在讲台上讲着各种材料的应用，他和大家一起上着课，座位也是随便挑选的，偏偏他的虚拟屏幕不知为何更大更清晰，旁边还有各种材料更为详细的注释，甚至在他停下记笔记的时候会自动暂停，继续看屏幕的时候会继续播放。
鱼绫左右看了看，明明应该很显眼，周围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屏幕的异常。
课堂氛围正好，也不是什么大事，鱼绫只好压下疑惑，专心投入课程。
一上午都是各种认知课，下课后，鱼绫满脑子知识，差不多把屏幕的事抛之脑后时，没想到还有更为奇怪的事。
一踏出课室，看见站在门口的01，鱼绫有些惊喜，小跑上前，开心地问道：“01，你来接我吗？”
01还没回答，鱼绫敏锐地感觉到许多隐晦的视线在他踏出课室门的瞬间，齐刷刷望向了自己。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同学们都很正常，回宿舍的回宿舍，去食堂的去食堂，只是同样来接他们的机器人似乎有些不对，隐隐约约地望着这边，对上他的视线的机器人，更是脚步微挪想要过来，又碍于什么不敢上前。
“嗯。”01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遭原本蠢蠢欲动的机器人，暗含警告。
鱼绫再一眨眼，那些机器人又恢复了正常状态，跟随自己的主人离开。
是错觉吗？
鱼绫尝试着再次眨了眨眼，依旧很正常。
“怎么了？”01走近他问道。
鱼绫没有发觉它刚刚看向那些机器人的视线，心里甜蜜蜜的，还是第一次放学有人来接自己呢。
他笑着说道：“没什么，刚刚眼花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01接过他手中的笔记本。
这么传统的记笔记方法在星际时代已经很少人用，但鱼绫不想更改原本的习惯，因此专门购买了几本。
鱼绫莞尔，01真是太惯着他了，他都怕自己被惯坏。
“好期待01做的饭菜。”鱼绫和01同行，一边走一边笑着和它聊天：“之前在绿洲做的烤鱼没有调料都很好吃。”
一路边走边回了宿舍，被凝视的感觉似乎真的只是片刻的错觉，鱼绫没有太在意，吃完01做的美味的午餐，摊倒在小沙发上幸福又痛苦地揉着肚子。
吃了两个月难吃的营养剂，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一时没有克制住，吃撑了。
01沉默地坐在一旁，接替鱼绫的手，动作轻柔地替他揉着，暗自决定下次给阿绫做菜，要适量。
自从知道01有情感后，不知为何，鱼绫就开始下意识避免和01的肢体接触，杜绝了以前一开心就拥抱的坏习惯，他刚想开口拒绝01的好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强烈的舒适感折服了。
腹部缓慢揉着的手指力道正好，难以想象冷硬的机械手掌会有这么轻柔的力度。
鱼绫红着耳根，默默捂脸，内心谴责，身体可耻地享受着01周到的服务。
“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打断了鱼绫的谴责。
鱼绫疑惑地看了眼门口，他们初来乍到，在帝星基本没有熟人，谁会来找他？
01停下帮鱼绫揉肚子的手，无机质的眼眸闪过一道冷意，它起身说道：“稍等，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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