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赌气冷战
第四十九章赌气冷战
宫里面一片风雨欲来的躁动，而董溪这边却是一片诡秘的宁静。
他们师徒俩此刻的关系就像是冰封千里的汪洋，表层上冷得让人心寒，内底里的矛盾却如洪波暗涌般奔腾。
董溪挑了许久的伤药和纱布，在星程门口徘徊良久后，才壮着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出去。”刚进来，就听到了星程冷冷的斥道，“谁让你进来的。”
星程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不含有一点的怒意。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董溪愕然望去，看见星程正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头也不回一下，估计是把董溪当成侍女小厮们了。
“殿下，”董溪轻声道，“是臣。”
他看到星程的背影似乎刹地绷紧了，然后又默默地缩进了被褥里，瘪里瘪气的声音隔着厚重的被褥传来：
“师父，徒儿睡下了，您要罚我的话明日再说好吗？”
星程的声音清淡得像不加任何调料的冷白粥，叫人听不出任何一点情绪，除了冷就是淡，让董溪觉得心里像是被泼了冷水般落寞。
董溪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前移了两步，随即又顿了下来，故作从容地走到桌边，嘴边吐出的话却早已慌乱：
“不、不罚殿下。臣......只是想来给殿下送一点药膏和纱布。”
闻言，星程又往被褥里面缩了缩，心里的委屈和暖意打着混驾涌在胸口，转化成了眼眸上的雾色。
他说：“谢谢师父。”随后便不再吭声。
董溪见状，把手上的木盘放在桌子上，站在那里有些窘迫道：“殿下的手心受了伤，这几日洗浴时必定会不方便，要不还是让臣来帮你洗浴。”
“不必了。”话音刚落，星程便冷冷地拒绝，“谢谢师父的好意。”
董溪微愣，踟蹰着还想挽留些什么，喃喃道：“可是......”
“徒儿困了，师父也早点回房休息吧。”
星程回绝得干爽利落，丝毫不给董溪一点回旋的余地。
董溪站在原地，盯着星程铺在脑后的墨发看了须臾，才落寞地垂下头走了出去。
他心里空落落的，想到刚开始见到星程的那会儿，星程多可爱啊，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可亲热了。
可现在......冷战中的星程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冷冰冰的态度就像把人关进了冰窖里一样。
董溪像一只垂头丧气老狗，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同时，星程猛地从床上坐起，嫩弱的手心在被褥上蹭出了血来；他也不知道星程对他说那些回绝的话的时候，内心像万蚁噬心般，释放着疯狂泣血的快感。
————
风雨欲来的时候，天空的灰蒙和杳溟之外的苍茫是接连在一处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色屏障，给大地上娇嫩的花骨朵一种压抑又沉闷的湿重感。
花骨朵们在骤起的疾风中摇摇欲坠，祈求地看着身旁能够依仗的大树，希望大树能够给他一点点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大树却也只能看着花骨朵求助的眼神，无动于衷。
风雨袭来的时候，往往会伴随着闪电暴雷。大树若是把花骨朵护在枝桠下，便会招来比狂放骤雨更劲厉的雷电，将原本就娇弱小巧的花骨朵，摧枯拉朽，灭得干净。
修修的嘴被揉成一团的绢布胡乱地堵着，刘忠和和那几个老嬷嬷的手劲一如两年前那样毫无收敛、狠绝粗鲁。他们粗鲁地把修修束缚在地上，狠厉又粗鄙地扒拉着修修的衣服。
修修一开始还愣愣的，不自觉地浅浅挣扎着。
但当他看到刘忠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又粗又长的棒状物时，修修几乎是像受伤的猎物一般呜咽了一声，随后开始拼命的剧烈挣扎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简直是他这十七年来最大的噩梦，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关在殿下的寝殿里，那些嬷嬷们说要教他侍寝的规矩。
随后他就被......她们持着一个粗壮的东西，毫不怜惜地摧残着他的身体。
痛、羞、恶心、可怖......这样的惩罚，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此时的修修像一个被罗网包围着的猎物，不知疲倦毫无章法地剧烈挣脱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束缚。
那些嬷嬷们没办法，她们一边死死钳制住修修的身体，一边又略微无奈地看着修修不停地蠕动、呜咽、求饶
被绢布堵塞住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幕布，只能从针线交织的缝隙里漏出钻心裂肺的嘶吼。
星燃听着修修摧肝钻心般的呜咽和嘶吼，只觉得那些声音像是魑魅魍魉的利爪，搅动着他的肝肠，撕扯着他的心扉。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隐忍，要藏匿这份感情，不能对修修有任何保护行为，忍，忍着......只是疼痛而已，至少还能留着性命。
呵，只是疼痛而已？修修自八岁被搙进赤山为奴，所承受过的疼痛和羞辱比宫里所有宫人加起来都要多！
只是疼痛而已？连那些年已弱冠的成年男子或许都不能忍受九年来家常便饭般的鞭笞、棍棒、拳脚、跪罚、戒尺贬指骨、甚至是......！
何况修修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怕疼怕痛怕冷的孩子。
什么亡国奴？赤山和白狄的战争为什么要牵连到无辜的百姓和孩子？
星燃不懂，他实在是很不懂孙氏的这些行为。
星燃忍不了了，他已经忍了九年，或许更久。他猛地站了起来，用从未有过的僭越语气对孙氏说：
“母后，圣人都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修修他不过只是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让您对一个孩子百般折辱？”
他这番话刚落音，身后那阵细琐粗糙的声音募地嘎然而止。嬷嬷们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与孙氏对峙的大殿下，满殿只余下修修浅浅的呜咽声。
孙氏也没想到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会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她起初是愣了一下，随后泛上一抹明显的怒意，两道细眉都拎出了额间深深的皱纹。
她说：“你是在教本宫做事？”
“不敢。”
“本宫的好儿子，二十年来悉心养育谆谆教导着的好儿子，就是这样对本宫说话的。”
“儿不敢。”星燃跪下。
孙氏似乎是愤怒极了，竟开始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殿下知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你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吗？”
星燃抬眸，他当然知道这句话，只是他不明白孙氏为何要提这句话。
刹那间，孙氏眉眼间竟有了一抹悲凉之色，她双目渺茫，嘴角牵动着苦涩的笑：
“殿下可知道，你的外祖父和大舅舅，也就是我的父亲和长兄，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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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面一片风雨欲来的躁动，而董溪这边却是一片诡秘的宁静。
他们师徒俩此刻的关系就像是冰封千里的汪洋，表层上冷得让人心寒，内底里的矛盾却如洪波暗涌般奔腾。
董溪挑了许久的伤药和纱布，在星程门口徘徊良久后，才壮着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出去。”刚进来，就听到了星程冷冷的斥道，“谁让你进来的。”
星程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不含有一点的怒意。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董溪愕然望去，看见星程正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头也不回一下，估计是把董溪当成侍女小厮们了。
“殿下，”董溪轻声道，“是臣。”
他看到星程的背影似乎刹地绷紧了，然后又默默地缩进了被褥里，瘪里瘪气的声音隔着厚重的被褥传来：
“师父，徒儿睡下了，您要罚我的话明日再说好吗？”
星程的声音清淡得像不加任何调料的冷白粥，叫人听不出任何一点情绪，除了冷就是淡，让董溪觉得心里像是被泼了冷水般落寞。
董溪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前移了两步，随即又顿了下来，故作从容地走到桌边，嘴边吐出的话却早已慌乱：
“不、不罚殿下。臣......只是想来给殿下送一点药膏和纱布。”
闻言，星程又往被褥里面缩了缩，心里的委屈和暖意打着混驾涌在胸口，转化成了眼眸上的雾色。
他说：“谢谢师父。”随后便不再吭声。
董溪见状，把手上的木盘放在桌子上，站在那里有些窘迫道：“殿下的手心受了伤，这几日洗浴时必定会不方便，要不还是让臣来帮你洗浴。”
“不必了。”话音刚落，星程便冷冷地拒绝，“谢谢师父的好意。”
董溪微愣，踟蹰着还想挽留些什么，喃喃道：“可是......”
“徒儿困了，师父也早点回房休息吧。”
星程回绝得干爽利落，丝毫不给董溪一点回旋的余地。
董溪站在原地，盯着星程铺在脑后的墨发看了须臾，才落寞地垂下头走了出去。
他心里空落落的，想到刚开始见到星程的那会儿，星程多可爱啊，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可亲热了。
可现在......冷战中的星程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冷冰冰的态度就像把人关进了冰窖里一样。
董溪像一只垂头丧气老狗，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同时，星程猛地从床上坐起，嫩弱的手心在被褥上蹭出了血来；他也不知道星程对他说那些回绝的话的时候，内心像万蚁噬心般，释放着疯狂泣血的快感。
————
风雨欲来的时候，天空的灰蒙和杳溟之外的苍茫是接连在一处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色屏障，给大地上娇嫩的花骨朵一种压抑又沉闷的湿重感。
花骨朵们在骤起的疾风中摇摇欲坠，祈求地看着身旁能够依仗的大树，希望大树能够给他一点点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大树却也只能看着花骨朵求助的眼神，无动于衷。
风雨袭来的时候，往往会伴随着闪电暴雷。大树若是把花骨朵护在枝桠下，便会招来比狂放骤雨更劲厉的雷电，将原本就娇弱小巧的花骨朵，摧枯拉朽，灭得干净。
修修的嘴被揉成一团的绢布胡乱地堵着，刘忠和和那几个老嬷嬷的手劲一如两年前那样毫无收敛、狠绝粗鲁。他们粗鲁地把修修束缚在地上，狠厉又粗鄙地扒拉着修修的衣服。
修修一开始还愣愣的，不自觉地浅浅挣扎着。
但当他看到刘忠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又粗又长的棒状物时，修修几乎是像受伤的猎物一般呜咽了一声，随后开始拼命的剧烈挣扎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简直是他这十七年来最大的噩梦，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关在殿下的寝殿里，那些嬷嬷们说要教他侍寝的规矩。
随后他就被......她们持着一个粗壮的东西，毫不怜惜地摧残着他的身体。
痛、羞、恶心、可怖......这样的惩罚，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此时的修修像一个被罗网包围着的猎物，不知疲倦毫无章法地剧烈挣脱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束缚。
那些嬷嬷们没办法，她们一边死死钳制住修修的身体，一边又略微无奈地看着修修不停地蠕动、呜咽、求饶
被绢布堵塞住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幕布，只能从针线交织的缝隙里漏出钻心裂肺的嘶吼。
星燃听着修修摧肝钻心般的呜咽和嘶吼，只觉得那些声音像是魑魅魍魉的利爪，搅动着他的肝肠，撕扯着他的心扉。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隐忍，要藏匿这份感情，不能对修修有任何保护行为，忍，忍着......只是疼痛而已，至少还能留着性命。
呵，只是疼痛而已？修修自八岁被搙进赤山为奴，所承受过的疼痛和羞辱比宫里所有宫人加起来都要多！
只是疼痛而已？连那些年已弱冠的成年男子或许都不能忍受九年来家常便饭般的鞭笞、棍棒、拳脚、跪罚、戒尺贬指骨、甚至是......！
何况修修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怕疼怕痛怕冷的孩子。
什么亡国奴？赤山和白狄的战争为什么要牵连到无辜的百姓和孩子？
星燃不懂，他实在是很不懂孙氏的这些行为。
星燃忍不了了，他已经忍了九年，或许更久。他猛地站了起来，用从未有过的僭越语气对孙氏说：
“母后，圣人都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修修他不过只是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让您对一个孩子百般折辱？”
他这番话刚落音，身后那阵细琐粗糙的声音募地嘎然而止。嬷嬷们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与孙氏对峙的大殿下，满殿只余下修修浅浅的呜咽声。
孙氏也没想到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会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她起初是愣了一下，随后泛上一抹明显的怒意，两道细眉都拎出了额间深深的皱纹。
她说：“你是在教本宫做事？”
“不敢。”
“本宫的好儿子，二十年来悉心养育谆谆教导着的好儿子，就是这样对本宫说话的。”
“儿不敢。”星燃跪下。
孙氏似乎是愤怒极了，竟开始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殿下知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你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吗？”
星燃抬眸，他当然知道这句话，只是他不明白孙氏为何要提这句话。
刹那间，孙氏眉眼间竟有了一抹悲凉之色，她双目渺茫，嘴角牵动着苦涩的笑：
“殿下可知道，你的外祖父和大舅舅，也就是我的父亲和长兄，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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