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残忍无情
第五十四章残忍无情
“师父。”星程站在原地，神色冷冷淡淡的，“请师父检录。”
董溪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丝不咸不淡地笑。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小厮们把笼子取过来，随后慢慢走到星程身边，和他并排站着。
下人们向来惧怕董溪，平时在董溪面前都是如履薄冰地伺候着，董溪的眉头稍微皱一下都会吓得他们腿软跪地。
尤其是这几日董溪与星程冷战，心情欠佳，一副生人勿近的活阎罗面孔，倒是越来越贴近原著里对苟董溪的描述——
玉面阎罗，不近人情。
于是小厮们对董溪的命令更加不敢怠慢丝毫，上赶着从大远处抬来了那三个大笼子，脚底下像是生了风一样。
不出片刻，小厮们就把那三个大笼子整整齐齐地在他们面前摆成了一排。
笼子近在眼前，便愈能清晰地看见透过黑布、插进笼子的箭矢，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浅浅地翁动着。
黑布蒙住的笼子里，似乎也传来猎物隐隐的低呜声，像生命到了尽头时最后的呼救。
虚弱，却是用尽了浑身仅剩的力量。
星程看着那三支露在外面、细细乱动的箭矢，在心里猜想着那笼中的“猎物”到底是何物。
然而董溪显然是看出了星程的不忍和顾虑，但他却未上前做任何安慰，而是淡淡地扬了扬下巴，说：
“看来，殿下的箭法真是精湛，力度把握得也极好，既能刺中猎物，还能留它们性命。”
董溪走上前，一支又一支地拔下了箭矢：“殿下如此小心地控制力度......是想留它们活口吗？”
那箭头上只沾了一点点血迹，足见猎物的体型之小，也看得出星程的准度和力度控制得当。
董溪揶揄的眼光自下而上射过来，射得星程不自觉地垂眸侧过了头，赌气似的不肯看他。
而董溪也感受到了星程刻意的忽视，他心里觉得苦涩，可表面上却只能云淡风轻地笑了，起身道：
“殿下难道就不好奇笼子里面的猎物是什么吗？”
星燃扭过头，看着董溪探寻般的眼神，怄气道：“不好奇。”
“话不要说太满，殿下自己来看看吧。”董溪停到星程面前，“相信臣，殿下会感兴趣的。”
师徒俩相互对峙着，一个眼神轻浮，另一个神情倔强。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星程才率先收了眼眸，恭谨又冷淡道：
“是，师父。”
星程绕过董溪来到大笼子身边，蹲下来去揭黑色的蒙布。
那蒙布镶嵌的结实，星程费力解开黑布时，范旭就站在后面探头偷看。
不过察觉到董溪阴森森的眼神后，范旭便像个小鸡仔似的缩回了头，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着。
这样一来，董溪和范旭两人、包括在场的奴仆小厮们，视线都明里暗里地集中到了星程身上。
一开始星程还只是兴致不高地轻轻地用箭头划破黑布，可当他看清笼子里的“猎物”后，星程先是猛地顿了一下，似乎看见了什么骇人之物，可随即就刹地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和力度，硬生生地撕开了黑布。
范旭和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小厮暗绉绉地探了探头，飞快地瞧清了笼中之物。
那在笼子里奄奄一息躺着的——竟是——星程这一个月来悉心照料着的小雏鸟！！！星程怒了，也哭了，不知是被董溪气哭的，还是为这三只小鸟感到心疼。
他像疯了一般去扯其他两个笼子，不顾手心上新沁出来的血珠也要把黑布给撕扯开。
“怎么会......”星程嘴唇哆嗦地喃喃，“为什么......”
铁质笼子在他剧烈的动作下发出毫无节奏感的“哐当”乱叫，黑布被撕扯开的声音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清脆好听。
董溪听着布帛撕裂开来的声音只觉得刺耳，愈发不能理解当初那两位祸国殃民的美人——妹喜和褒姒，为何独爱这裂帛之声。
这样的声音，明明焦心又刺耳，透尽了撕帛之人的焦灼和绝望......哪里好听了？
待黑布都被撕开后，那笼子里的三只雏鸟也全都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之下。
刚捡回来时，那雏鸟才半个手心大小，但经过这一个月来星程悉心的照料喂养，那小鸟已经长得有巴掌大小了。
肥硕硕，又叽叽喳喳的，煞是可爱。
三只小雏鸟皆未死绝，伤得最重的那只被刺中了腹部，涓涓的鲜血自腹部的小孔流出，染黑了小鸟灰扑扑的绒毛。
伤得最轻的那只小鸟只是被刺穿了翅膀，横在笼子里达拉着脑袋，时不时地抖一下那只没受伤的翅膀。
要是及时医治的话，是能救活的！
星程的眼里聚集着汪洋般的泪水，他跪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出每一只小鸟，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膝头上。
他嫩肉翻肿的手心，捧着一只只渗着鲜血的雏鸟，不知是那双皮肉模糊的手更疼，还是那几只淌着血的小鸟更疼。或者......是那颗愧疚与悲痛交加的心更痛。
星程低下头，脊背微弓，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一双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生怕会弄疼他的小鸟。
偌大的演武院里只有小鸟虚弱的呻吟声和星程哽咽的喃喃：
“为什么啊......师父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么残忍？”
空气森寒又悲凉，像葬礼上渐行渐远的哀歌。
小厮们都知道自搬进踏梅庭以来，太子殿下与这几只小鸟可谓是形影不离，感情极厚。
太傅大人明明知道这几只小鸟对太子殿下很重要，却还是骗太子殿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射伤了它们，可不就是残忍无情吗？
“去请兽医，快点......”
星程无助地看着站做一排低头垂眼的小厮们，语气和姿态都低微得不像一国储君赤山太子。
看着他们师徒俩一个悲一个冷地胶着着，小厮们皆自发挪到了远处。
就连范旭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劲，摸头不知脑地跟着小厮移到了远处，一边走一边还向小厮们悄声打听情况。
冬日天寒地冻，受伤的小鸟们血液凝固得快，但也冷得潺潺发抖，鲜活的温度和生命似乎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等旁人都走远后，董溪慢慢地走到了星程面前，用着悲鸣的神情俯头看着他。
星程掏出手帕笨拙地给小鸟止血，拢着身上的玄色斗篷捂着小鸟，给它们挡风。
那件斗篷......正是董溪亲手给星程披上的。
那天的情形和此时此刻很像，瘦小的少年蹲跪在地上，宁愿自己受冻，也要把自己的白色斗篷给小雏鸟做遮风避寒的鸟窝。
而董溪则脱下了自己的斗篷，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少年身上，包裹着少年颤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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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星程站在原地，神色冷冷淡淡的，“请师父检录。”
董溪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丝不咸不淡地笑。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小厮们把笼子取过来，随后慢慢走到星程身边，和他并排站着。
下人们向来惧怕董溪，平时在董溪面前都是如履薄冰地伺候着，董溪的眉头稍微皱一下都会吓得他们腿软跪地。
尤其是这几日董溪与星程冷战，心情欠佳，一副生人勿近的活阎罗面孔，倒是越来越贴近原著里对苟董溪的描述——
玉面阎罗，不近人情。
于是小厮们对董溪的命令更加不敢怠慢丝毫，上赶着从大远处抬来了那三个大笼子，脚底下像是生了风一样。
不出片刻，小厮们就把那三个大笼子整整齐齐地在他们面前摆成了一排。
笼子近在眼前，便愈能清晰地看见透过黑布、插进笼子的箭矢，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浅浅地翁动着。
黑布蒙住的笼子里，似乎也传来猎物隐隐的低呜声，像生命到了尽头时最后的呼救。
虚弱，却是用尽了浑身仅剩的力量。
星程看着那三支露在外面、细细乱动的箭矢，在心里猜想着那笼中的“猎物”到底是何物。
然而董溪显然是看出了星程的不忍和顾虑，但他却未上前做任何安慰，而是淡淡地扬了扬下巴，说：
“看来，殿下的箭法真是精湛，力度把握得也极好，既能刺中猎物，还能留它们性命。”
董溪走上前，一支又一支地拔下了箭矢：“殿下如此小心地控制力度......是想留它们活口吗？”
那箭头上只沾了一点点血迹，足见猎物的体型之小，也看得出星程的准度和力度控制得当。
董溪揶揄的眼光自下而上射过来，射得星程不自觉地垂眸侧过了头，赌气似的不肯看他。
而董溪也感受到了星程刻意的忽视，他心里觉得苦涩，可表面上却只能云淡风轻地笑了，起身道：
“殿下难道就不好奇笼子里面的猎物是什么吗？”
星燃扭过头，看着董溪探寻般的眼神，怄气道：“不好奇。”
“话不要说太满，殿下自己来看看吧。”董溪停到星程面前，“相信臣，殿下会感兴趣的。”
师徒俩相互对峙着，一个眼神轻浮，另一个神情倔强。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星程才率先收了眼眸，恭谨又冷淡道：
“是，师父。”
星程绕过董溪来到大笼子身边，蹲下来去揭黑色的蒙布。
那蒙布镶嵌的结实，星程费力解开黑布时，范旭就站在后面探头偷看。
不过察觉到董溪阴森森的眼神后，范旭便像个小鸡仔似的缩回了头，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着。
这样一来，董溪和范旭两人、包括在场的奴仆小厮们，视线都明里暗里地集中到了星程身上。
一开始星程还只是兴致不高地轻轻地用箭头划破黑布，可当他看清笼子里的“猎物”后，星程先是猛地顿了一下，似乎看见了什么骇人之物，可随即就刹地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和力度，硬生生地撕开了黑布。
范旭和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小厮暗绉绉地探了探头，飞快地瞧清了笼中之物。
那在笼子里奄奄一息躺着的——竟是——星程这一个月来悉心照料着的小雏鸟！！！星程怒了，也哭了，不知是被董溪气哭的，还是为这三只小鸟感到心疼。
他像疯了一般去扯其他两个笼子，不顾手心上新沁出来的血珠也要把黑布给撕扯开。
“怎么会......”星程嘴唇哆嗦地喃喃，“为什么......”
铁质笼子在他剧烈的动作下发出毫无节奏感的“哐当”乱叫，黑布被撕扯开的声音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清脆好听。
董溪听着布帛撕裂开来的声音只觉得刺耳，愈发不能理解当初那两位祸国殃民的美人——妹喜和褒姒，为何独爱这裂帛之声。
这样的声音，明明焦心又刺耳，透尽了撕帛之人的焦灼和绝望......哪里好听了？
待黑布都被撕开后，那笼子里的三只雏鸟也全都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之下。
刚捡回来时，那雏鸟才半个手心大小，但经过这一个月来星程悉心的照料喂养，那小鸟已经长得有巴掌大小了。
肥硕硕，又叽叽喳喳的，煞是可爱。
三只小雏鸟皆未死绝，伤得最重的那只被刺中了腹部，涓涓的鲜血自腹部的小孔流出，染黑了小鸟灰扑扑的绒毛。
伤得最轻的那只小鸟只是被刺穿了翅膀，横在笼子里达拉着脑袋，时不时地抖一下那只没受伤的翅膀。
要是及时医治的话，是能救活的！
星程的眼里聚集着汪洋般的泪水，他跪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出每一只小鸟，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膝头上。
他嫩肉翻肿的手心，捧着一只只渗着鲜血的雏鸟，不知是那双皮肉模糊的手更疼，还是那几只淌着血的小鸟更疼。或者......是那颗愧疚与悲痛交加的心更痛。
星程低下头，脊背微弓，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一双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生怕会弄疼他的小鸟。
偌大的演武院里只有小鸟虚弱的呻吟声和星程哽咽的喃喃：
“为什么啊......师父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么残忍？”
空气森寒又悲凉，像葬礼上渐行渐远的哀歌。
小厮们都知道自搬进踏梅庭以来，太子殿下与这几只小鸟可谓是形影不离，感情极厚。
太傅大人明明知道这几只小鸟对太子殿下很重要，却还是骗太子殿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射伤了它们，可不就是残忍无情吗？
“去请兽医，快点......”
星程无助地看着站做一排低头垂眼的小厮们，语气和姿态都低微得不像一国储君赤山太子。
看着他们师徒俩一个悲一个冷地胶着着，小厮们皆自发挪到了远处。
就连范旭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劲，摸头不知脑地跟着小厮移到了远处，一边走一边还向小厮们悄声打听情况。
冬日天寒地冻，受伤的小鸟们血液凝固得快，但也冷得潺潺发抖，鲜活的温度和生命似乎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等旁人都走远后，董溪慢慢地走到了星程面前，用着悲鸣的神情俯头看着他。
星程掏出手帕笨拙地给小鸟止血，拢着身上的玄色斗篷捂着小鸟，给它们挡风。
那件斗篷......正是董溪亲手给星程披上的。
那天的情形和此时此刻很像，瘦小的少年蹲跪在地上，宁愿自己受冻，也要把自己的白色斗篷给小雏鸟做遮风避寒的鸟窝。
而董溪则脱下了自己的斗篷，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少年身上，包裹着少年颤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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