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_装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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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 10 章

  童淮呆愣愣地点出键盘,发送消息:号是本人?

  薛庭发来一串点点点。

  俞问也震撼完了,发来消息。

  -一条梦想当海王的鱼: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还一头撞我妈身上被她骂了一顿

  -不卷很直:……

  -一条梦想当海王的鱼:你受啥刺激了?

  童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发去几个扛着大刀的表情包,没想到学习的理由,干脆不理他了。篳趣閣

  午餐高峰期逐渐到来,柴立国忙前忙后的,他没再好意思坐着,起身过去帮忙。

  等送了几波客人,童淮才发现薛庭又来了。

  还很不客气地坐到他的专属座位上,手里拿着他的数学卷在看,眉尖微蹙,神色愕然,仿佛在看什么诡秘离奇的史前疑案。

  干!

  童淮心里惨叫了声,三两步跑过去,人未至声先到:“你怎么坐我的位置上啊!”

  薛庭弹了弹那张划拉得乱七八糟、黑白界限分明、空白大半的练习卷,头也没抬:“你说的,我是恩人。”

  童淮耳尖发烫:“那你怎么还偷看我卷子啊。”

  “你说的,你请我教你写作业。”

  说着,薛庭终于抬起头,诚心发问:“这写的什么玩意?”

  童淮:“……”

  童淮心里默念不能翻脸,狰狞地问:“你来干嘛?”

  “证明没被盗号。”薛庭又懒懒地坐了回去,支肘撑着下颔,指指手边的两本课本,塞上耳机,“忙完再来吧。”

  “又来?”

  童淮对他的骚操作耿耿于怀,伸手顺着耳机线一拽。

  手机又被扯出来,界面上的某云音乐软件映入眼帘,缓缓转动播放着首英文歌。

  薛庭扬扬眉,与他对视。

  ……

  童淮讪讪地把手机递回去:“这回真听上了啊。”

  薛庭把手机放回桌上,指指人多起来也吵起来的餐馆:“吵。”

  用餐高峰期持续到下午快两点,客人才渐渐少了。

  童淮腰酸背痛肚子痛,一脸泛青地回来,薛庭已经把课本放下了,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

  童淮不经意瞟了眼,看到那边的人发的消息——薛哥,你什么时候才气消回来?

  薛庭指尖一顿,见他过来,发了个空格,摁熄屏幕。

  气消?生谁的气?

  回来?薛庭这才刚转学来呢,回哪去?

  童淮生出些疑惑,假装没看到,觑了眼薛庭带来的课本,满眼好奇。

  薛庭抱着手,打量着童淮:“上课听过课吗?”

  童淮不太确定:“听过?”

  薛庭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有点后悔多管闲事,沉默了下,把课本推过去:“我把这张卷子考的知识点都标出来了,看一遍。”

  “不是你要看的?”童淮接过书看了眼,苦下脸,“看不懂啊。”

  薛庭:“……你真的上过学吗?”

  薛学神盯着童学渣,眼神一时非常恐怖。

  童淮心虚:“要不您看看我的成绩表?”

  “不用,猜到了。”

  薛庭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态,换了个位置,坐到童淮侧边的椅子上,松松挽起袖子,拿过草稿纸和笔,开始一点点给童淮讲起来。

  他露出半截手臂,线条呈现着少年人独有的瘦而不弱,十指修长,拿着笔写字的姿势格外赏心悦目。

  认真的啊?

  童淮愣了愣,挠挠头,眼神忍不住乱飘。

  薛庭坐得近,他能闻到股清爽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洗衣液。

  发现童淮走神,薛庭拿着笔,抬手在他额头敲了下:“真想去搬砖?”

  您还挺助人为乐。

  童淮心虚得要死,不敢说自己撒了谎,脊背都不由挺直了,乖乖听起来。

  “这么多公式都要背吗?”

  勉强听了几个知识点,童淮满脑子tan、sin、cos,脸上隐隐露出恐惧。

  薛庭微微一笑:“你说呢?”

  童淮默了默,视死如归地伸手去拿书。

  薛庭用笔把他的手指拍开,笔尖一点草稿纸,流畅地出了几个题,推给他:“死记硬背没用,做典型题,学会举一反三。”

  他讲起课来语气倒是和缓,也没因为童淮提弱智问题而不耐。

  童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闷头写起来。

  看他磕磕绊绊地做起了题目,薛庭略感欣慰,没那么糟心了。

  好歹脑子是清醒的,没醉,教得会。

  薛庭把那张数学练习卷抽过来,点了点上面那道三角函数题:“现在做试试。”

  卷子上的题目要更复杂点,童淮却有种自己能立刻做出来了的错觉,写到一半卡住,咬着笔尖发懵。

  薛庭没有催他,垂眼看手机信息,大概是在回之前那个人的消息。

  童淮卡了好一会儿,耐心被消磨殆尽,看向薛庭:“你有梦想吗?”

  薛庭:“……”

  收回前话,还是写醉了。

  童淮开始唧唧歪歪:“我小时候想当画家来着。”

  “想去学画?”薛庭还真替他思考了下,“艺术生也需要文化分。”

  “……后来的梦想是当宇航员,学不好数理化放弃了。”

  薛庭:“……”

  薛庭眼神和善,抬手摁着他的脑袋,缓缓转向草稿纸:“建议你临时改个梦想,先把这道题解出来。”

  童淮:“哦。”

  低头写了两笔,又忍不住抬头:“你打架还挺厉害,练过吗?考虑当我小弟吗?”

  叽叽喳喳的,薛庭眼皮都没掀一下:“等你全科及格那天再说。”

  童淮委屈地缩回去继续写。

  柴立国来来回回几次,见薛庭还真是在辅导童淮,笑逐颜开,跑到厨房切了几片冰西瓜送来。童淮伸长脖子凑过去一嗅,狐疑地问:“叔,你刀是不是切过葱?”

  “狗鼻子,我洗过三遍还能给你闻出来,”柴立国翻白眼,“这是犒劳小薛的,爱吃不吃。”

  童淮撇嘴。

  等柴立国走了,他拉拉薛庭袖子:“回头请你吃沙冰。”

  薛庭对沙冰没兴趣,指指草稿纸上的题,童淮听话地又低头琢磨起来。

  一道小题,童淮唧唧歪歪地磨了十几分钟,终于恍然大悟,唰唰唰写出后半截,得出答案,不太确定地看向薛庭。

  薛庭拿着另一本书在看,却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点点头,凑过来继续教。

  他思路清晰,不像很多学霸那样,习惯性略写运算过程,虽然满脸不耐,但讲解很细,童淮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好像懂了,稀里糊涂地跟着写完了卷子,回头看看,还真能看懂部分。

  薛庭也没指望他一点就会,看看时间,已经不早,离开前先顺便买晚饭:“不会的题留着。”

  童淮眼睛亮亮的,嗯嗯点头。薛庭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神,觉得童淮这时候乖得像只小狗。

  他的眼睛又圆又清澈,毫无杂质,像一张白纸,随意交给谁,都能在里面写上自己想写的东西。

  ……让人手痒。

  就他这样,还不良少年?

  薛庭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了蜷,感到好笑。

  这么一对一地教学了几天,童淮也习惯了薛庭每天来三趟。

  又是打工又是学习,离开了终日沉迷的虚幻网络、游戏以及睡不醒的觉,时间倒过得更快。

  缠绵多日的雨终于歇了歇,天气预报未来半个月都是晴天。

  一大早,柴立国见童淮打着呵欠过来了,赶紧道:“淮宝,厨房盐不多了,帮叔跑趟腿,去附近小超市买几包来。昨天去看你婶婶,回来路上给忘了。”

  童淮睡眼惺忪,懒洋洋地哦了声,转身又走出去。

  昨晚下了最后一场雨,望臻区排水系统差,地砖松了,跟机关似的,踩中就溅水,溅得一裤子都是,厉害点的还能飞到脸上。

  望臻区民众已经摆起了摊子,街边早点店里热气腾腾,满街不同食物味道交杂混合的味道,常住这条街的基本都认识,隔着几间铺子吆喝传声,比高楼大厦林立的其他几个区都要更有烟火气。

  童淮之前嫌这边没意思,这下瞧着又觉得有意思,走路不看路,被地砖下的水袭击了几次,白衬衫溅成个黑衬衫,老实低头认真看路。

  他方向感差,闷头跟着导航转来转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哎哟”,转过街角,就看前边地上躺着个老爷爷,估计是打滑摔了。

  这年头碰瓷事件太多,来往的人脸色都很漠然,非但没有去扶,反而离得更远了些。

  童淮稍稍一怔,跑过去扶起老爷爷:“爷爷,您摔着哪了?”

  老爷爷疼得脸色发白,嘶着气,话都说不利索:“腿……”

  老人家骨质疏松,容易脆性骨折。前年童淮爷爷晨练,不注意摔了跤就骨折了,养了好几个月。

  童淮立刻背起老爷爷,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去最近的医院。”

  时候不算早,医院已经有了不少人排队挂号。

  童淮背着老爷爷找座位,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看到他,起身让了位置,童淮连忙道谢,掏出手机,才发现柴立国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他拨回去,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

  柴立国松了口气:“半天不见你,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怎么样,身上钱够吗?要不我赶过来?”

  “不用,够的。”

  童淮挂了电话,搜了搜医院挂号流程,弯腰安慰老爷爷:“爷爷,我去挂个号,您等等我。”

  老爷爷疼得有点神志不清,闻声感激地点点头。

  童淮从小少病,家里有家庭医生,出门有私人医院,还没来挤过这种队伍,观察着别人,跟着跑完流程。

  医生检查了下老人的腿,拍了片,只是轻微骨折,问题不是很大。

  给老人转移到病房里了,童淮才说:“我和这位爷爷不认识,有事先走了,你们问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吧。”

  医生绷着的脸一松,笑了:“小朋友还挺热心。”

  童淮拍拍胸脯:“好说,我是红领巾。”

  他不是瞎好心,街上有监控,家里有钱有律师,真遇到碰瓷的也不怕。

  垫付了所有医药费后,童淮还惦记着柴立国要的盐,打车回去的路上,顺便在合合乐扛了一口袋回去。

  掠过这个小插曲,这一早过得和往常差不多。

  除了薛庭没来。

  之前无论下多大的雨,薛庭都会来,今儿天放晴了,他反而没来。

  童淮不太习惯,不过也不担心,等中午薛庭过来了,再问问怎么回事。

  然而等到中午,薛庭还是没有来。

  童淮有些坐不住,老往门外瞅。

  柴立国注意到了,笑眯眯地问:“怎么啦,前一阵还赶人家走呢,今天人家不来就惦记上了?”

  童淮啧了声:“薛庭是咱们店的长期客人,忽然不来了,肯定是你菜做得不好吃了。”

  柴立国:“……”

  老柴被他呛得一愣,给自己招了个不自在,回到厨房,抱手瞪着厨具,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童淮无所事事地打了一下午游戏,心想等晚上薛庭总会来。

  结果等到晚上,薛庭也没来。

  这还是第一次,薛庭一整天都没来。

  不会是给那几个社会小青年围堵报复了吧?

  林秘书办事一向靠谱啊。

  童淮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晚上回家洗完澡,照镜子时看到肚子上淡化了点的淤青,披着毛巾坐到床头,犹犹豫豫地点开薛庭的微信,打了一堆字又删掉。

  反反复复很久,薛庭的头像下忽然出现“正在输入中”。

  -XT:?

  -不卷很直:……

  活了!

  童淮这下不犹豫了,飞快打字:今天怎么没来?柴叔叔念叨了你一天,烦死我了。

  敬爱的柴叔叔,对不起。

  哐哐哐。

  薛庭似乎有什么事,消失了会儿,简短回复:明早说。

  童淮心里无端定了定。

  就像小时候童敬远总是要走,他心里慌,但只要童敬远耐心地告诉他“爸爸下周还来”,他心里就会安定许多。

  意识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在担心薛庭会消失,童淮感觉自己可能有点毛病。

  思维却由此发散开来,他又想起薛庭收到的那条消息。

  到底是消什么气?

  难不成薛庭早恋,被迫分开后一气之下转学?

  童淮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稳,脑补起青春八卦,头发也忘了擦,湿漉漉地睡着。

  第二天醒来头疼,他觉得自己脑子像进了水。

  有意无意的,今天童淮去得比较早,到餐馆时才七点。

  薛庭比童淮还早,童淮到时,他已经吃完早饭,甚至打包了一份清淡的早餐,正跟柴立国说着什么。

  见他来了,薛庭冲柴立国点点头,对童淮道:“走。”

  童淮:“啊?”

  柴立国挥挥手:“去吧,淮宝,不扣你工资。”

  早起傻一天,头疼没脑子。童淮稀里糊涂地坐上薛庭的自行车,窜出去几十米远了,才后知后觉地问:“哎,去哪儿啊?”

  薛庭侧头瞥他,相较平时,眼神似乎柔和了点:“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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