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_生死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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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刘志冬和张杰自加入飞鹰社后,每逢课外活动便前往训练房训练,挥汗之余总盼着看许正阳一展身手,足足一个多月过去都未能见到许正阳露面,倒是和飞鹰社众人情谊日厚,相知渐深。

  众人之中郭永为人沉稳,作为社团创始人颇受敬重,每日组织训练一丝不苟;高飞主修散打,比赛经验丰富,曾在去年校运会上KO校专业队选手,名噪一时;方英华生性内敛,出手却已刁钻狠辣见长,大小擒拿出神入化,但迫于搏击比赛禁用反关节动作始终未能崭露头角;周小唐的跆拳道腿法干净利落令人眼花缭乱,看她和人放对,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舞蹈;至于雷宇则和刘志冬张杰类似,半路出家,又想什么都学,训练的时候常常满场飞,加之生性诙谐,不时说笑逗趣,堪称训练场上的活宝。一个多月下来,刘志冬、张杰与这些学长们已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日子在学习和训练中过得飞快。

  这一日刘志冬和张杰一下课便又来到飞鹰社,推门而入,发现郭永一干人等早已换好衣服,开始热身,个个面露喜色,跃跃欲试。刘志冬心中暗奇,问道:“怎么今天大家一个个喜气洋洋,有什么喜事儿吗?”雷宇嘴快,笑嘻嘻的说道:“你小子快点准备吧,今天你有眼福了,阳哥可能来给咱们露一手。”

  刘志冬心头一喜,一个月以来,几乎天天听大家说许正阳一手功夫如何出神入化,终于有机会看个究竟,欢喜之余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我们都等了一个月了,可算等着了。”雷宇一脸神秘,说道:“今天这日子嘛,对咱们不算特殊,对阳哥,那可就特殊之极了。”刘志冬和张杰更是好奇,都看着雷宇,等他接着往下说,可雷宇偏偏卖关子,闭嘴不说了,自顾自的压起了腿。

  周小唐瞪了雷宇一眼,说道:“你俩别听他胡说八道,赶紧做做准备活动,开始训练。”

  雷宇接口说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就冲着今天乐队本学期第一次合练,阳哥就得准时到场,要不咱们打个赌?”

  周小唐不屑的撇撇嘴,说道:“就你能耐大,就你消息灵通,我们都不如你,行了吧?你再多贫一会儿,等会儿阳哥来了你活动不开,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雷宇趴在训练垫子上,卖力的做起了横叉,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说道:“我就是把所有韧带都拉开了,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刘志冬听得奇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乐队合练阳哥就一定会来?”

  “让我来告诉你吧。”雷宇嗖的一下子从垫子上跳起来,一脸的神秘,小声说道,“咱们的阳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个人,你知道是谁?”

  见刘志冬和张杰摇头,雷宇大为满足,眉飞色舞的说道,“那就是高三六班班花,集安一中著名的架子鼓演奏家,方舒。”

  “你们可要记住了,那可是阳哥的心上人。”周小唐笑着飞快的插了一句嘴。雷宇顿时大为沮丧,说道:“就你嘴快,那是我的词儿。”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忽听在窗边压腿的方英华低声喊道:“快看快看,来了。”众人一哄而上,趴在窗边向外看。刘志冬和张杰挤在中间,透过窗户看去,之间操场上走来一男一女,男的正是许正阳,旁边一名女子扎着马尾辫,容色秀丽,宽大的校服更显得身材的匀称高挑,那女子与许正阳并肩走着,有说有笑,许正阳却甚为拘谨,与那女子拉开足有一米的距离,全无平日的飞扬跳脱,竟显得有些呆头呆脑。刘志冬与张杰对视一眼,明白那名女子必然是雷宇所说的方舒,而看许正阳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自然是对那女子敬若天仙,这心上人一说,看来不虚。

  “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各就各位,继续活动。”郭永朗声说了一句,众人连忙跑到练功垫上,有模有样的做着各种各样的拉升,眼睛却紧紧盯着门口,片刻间,门“吱呀”一声打开,许正阳举步而入,却是只身一人,方舒想必到隔壁乐队排练去了,刘志冬偷偷看着许正阳的脸色,见他嘴角带笑,神情甜蜜,竟然仿佛依然在回味方才并肩而行的幸福,不由暗自好笑,看来情字一关,任你功夫如何了得,也是无法勘破。

  刘志冬再偷眼看看垫子上的其他众人,只见大家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心入定,认认真真的做着准备活动,脸上却均带笑意,恋爱之中的男女往往以为感情都深藏于自己心底,别人无从知晓,殊不知相由心生,种种甜蜜无不写在脸上,早已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了。

  “阳哥,今天给咱们露一手吧?”雷宇快人快语,又是一贯插科打诨的没正形样子,这样的要自然由他来提。

  许正阳笑道:“没问题,今天过来正好要和大家说说搏击比赛的事儿,顺便聊聊比赛的注意事项。”

  每年国庆节后,集安市都会组织校际运动会,各学校组织学生代表学校参赛,由于参赛的大多是各校的体育特长生,赛事水平早已接近专业,若是在赛事中取得优异成绩,便会被学校乃至体育局刻意培养,推送参加省市运动会,获取名次便可在高考时加分,对于高考这样的战场而言,这样的加分弥足珍贵,因此在体育方面稍有特长的学生,都对这场赛事颇为看重。而赛事中最吸引眼球的,一个是篮球,一个便是搏击。

  篮球赛历来是最吸引女生的,高大帅气阳光几乎是篮球运动员的代名词,场下无数班花校花充当拉拉队呐喊助威,场上队员自然生龙活虎奋勇向前,与其是赛事精彩引人注目,不如说是场下风景让人驻足。而搏击赛引人注目,则是因为那深深植根于每个男孩心中的功夫梦,驱使着一个又一个正值热血年龄的高中生走到擂台边,看着台上的拳脚交错,幻想着能在台上奋起一搏,过一刻铁血的生活。

  搏击运动对抗性强、专业性强,历来是专业选手的领域,这一局面直至前年飞鹰社成立方被打破。那一年,搏击擂台上首次出现非体育特长生的身影——来自集安一中飞鹰社的高三学生贺云。

  比赛名单公布伊始,各校师生大多认定贺云自不量力,就连担任裁判的教师都认为贺云会在第一场比赛第一回合被击倒下场,因为贺云的对手是前任校际运动会搏击亚军,二中高三1班的学生林放。不料在第一场比赛中贺云竟然和林放打得难分难舍,不相上下,最终居然以微弱的比分优势获胜,顿时各校轰动。之后的几场比赛贺云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夺得搏击比赛的冠军。集安一中飞鹰社一夜成名。

  就在去年,飞鹰社又有二人报名参加校际运动会,其时轰动一时的贺云已经毕业考入沈阳刑警学院就读,各校师生虽然不相信贺云之后飞鹰社仍有出类拔萃的搏击人才,但对于飞鹰社的实力也不敢再存轻视,结果几场比赛下来,飞鹰社报名参赛的两名选手一人夺冠一人亚军,再次轰动全市。

  各校教授搏击的体育老师惊奇之下前往飞鹰社的训练场观察,才知道指导飞鹰社训练的并不是精研搏击的专业老师,而是普通的体育教师,毕业于北京体育大学,学习篮球专业的李常青,而此人仅在飞鹰社挂名而已,真正对学生们加以指点的是一个名叫许正阳的高中学生,查访许正阳的来历,并未听说此人受过搏击专业教育,也没有在大小比赛上获得过名次,可以说名不见经传。再看飞鹰社成员,虽然大多有过搏击学习经历,但都是业余爱好,并未进行过专业学习,何以会有这样的成绩,老师们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本年度的校运会召开在即,众位老师都拭目以待,想从本届运动会中飞鹰社的表现做进一步的观察。飞鹰社的成员也都知道学校上下都在看着他们,随着运动会临近,训练抓的一天紧似一天。今日一听许正阳要就此进行讲解,个个异常兴奋,自觉地在垫子上围坐成一圈,将许正阳围在正中,打足了精神准备细细聆听。

  许正阳站在垫子上,神完气足,朗声说道:“搏击一道,门派众多,跆拳道重腿,散打重拳,看似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拳理却是一样,无非两点,力道与方位。任你招式千变万化,只要拿捏好了方位,变可无往不利。

  “例如敌人攻来,我判断出他的力度方位,要躲避自然不再话下,躲避之后趁势反击,也是易如反掌。”许正阳一边说着,一边向刘志冬指了指,说道:“小刘,你试着来打我。”

  刘志冬顿时一阵兴奋,一跃而起,站在许正阳对面,问道:“怎么打?用全力吗?”许正阳笑着说道:“随便你,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刘志冬这几日勤加用功,一直在跟着郭永练拳击的动作,自觉直拳已似模似样,便深吸一口气,脚下用拳击的步法快速前移,紧接着一记右直拳打向许正阳面部,却见许正阳不格不挡,只是向后微微一退,刘志冬一拳力道尽处,竟然打了一个空,拳到许正阳鼻尖处,几乎要紧紧挨着许正阳的鼻尖,却无法再向前一分一毫。

  许正阳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对力道的判断,小刘这一拳打来,到此处力道已尽,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我只需退到这个位置,他便不能伤到我分毫。而此刻,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便是最虚弱的时候,我只要稍加拨打便可让他重心失稳。”一边说着,许正阳向刘志冬再次示意,说道:“你再来一次。”

  刘志冬点点头,喝了一声,连上两步,右直拳再次打出,却觉得忽然之间如同掉入急转的漩涡,身子在地上连转了两个圈子才站住,正在莫名其妙之际,只听得坐在地上的众人齐声喝彩,掌声一片。张杰在旁边看的清楚,原来就在刘志冬全力进攻之际,许正阳伸手在刘志冬右手腕上轻轻一拍,就将刘志冬拨的如陀螺一般转个不停。

  几人中以郭永功夫最为过硬,看在眼里,心中暗想,对刘志冬这样的菜鸟,看出拳力大小后退闪避,并无难度,若是自己出手,在刘志冬新力未生之际瞅准方位打到他的手腕,确也不难,但要将刘志冬拨打到原地转圈,那不光是打开手腕那么简单,而是将刘志冬的力量改变了方位,看许正阳那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并未使劲,那刘志冬的原地旋转,实际上是被自己的力量带动,换句话说,是刘志冬自己把自己带着转了几个圈儿,这种对力道方位的拿捏运用,确是巧妙之极。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可要做到,却并不容易。”许正阳让刘志冬坐下,接着说道,“郭永他们底子厚,而且这几年练习的时候已经有意培养这种使力运劲的意识,这次比赛,问题不大,稳扎稳打打出平时的水平就行。至于张杰和刘志冬,你们两个需要好好打基础,从一招一式的基本动作练起,只有把基本动作练扎实了,才能运用自如。”

  刘志冬和张杰凝神听着,连连点头,想起这几天来郭永天天教自己二人就是一个动作,直拳,反复纠正动作中的各种细小失误,不厌其烦,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许正阳又示范了几个动作之后,众人便开始捉对练习,训练房中一时间热火朝天。

  刘志冬正练得起劲,忽听隐隐约约传来音乐之声,细细分辨,声音来自隔壁,想来是乐队在训练,眼光一扫,发现正在和自己对练的雷宇一脸坏笑,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嘴角不住向窗边努着。刘志冬心念一动转头看去,只见许正阳站在窗边,神不守舍,眼光盯着乐队和飞鹰社之间的墙壁,要直直将眼光穿透墙壁射到隔壁一般。雷宇强压住笑,扭身向身后的周小唐凑过去,不停向周小唐比划着,周小唐白了雷宇一眼,继续和郭永对练。

  雷宇倒是毫不气馁,大声说道:“听说今天是乐队合练的日子,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一饱耳福呢?”话音刚落,一边的高飞和方英华便随声附和,郭永和周小唐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看向许正阳。许正阳的心早已飞到了隔壁,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过去,听大家一说,正合心意,但又觉得有些唐突,不免有些犹豫,正沉吟间,雷宇早打开了门,带头往隔壁走去,大家一拥而上跟在后面,许正阳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紧张,一时仿佛没了主意,便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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