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一派胡言，当不得真
万佛宗。
灵光殿里。
各堂长老和管事齐聚。
智虚坐在毗昙左手下方第一个位置，神色茫然，满头的雾水。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尊者失手打伤一个来路不明的魔修，这种小小的事情，怎么会闹到万佛宗不能容下尊者的地步？
他抬头看了眼殿外的日晷，未时三刻。
每天这时候，他一般都会和禅堂、客堂、库房、武僧堂等各堂堂主，在藏经阁偏殿听底下弟子辩论禅机，领悟佛法，或是大家凑在一起，互相交流最近需要处理的事务，实在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才会上尊者禅院，请尊者定夺一二。
不过，最近尊者病倒，他们请示的人选就变成智语。
智语虽然掌管着戒律院，可他为人和善，很像以前的常觉大师，见人便三分笑，从来不得罪人，更不会故意刁难人，处事圆滑，即使惩罚过不少犯错的弟子，却没人记恨他。
在万佛宗内，他的人缘一直都很好。
因此，在尊者将宗内事务交给智语的时候，每个人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好。
就连一向最爱争名夺权的客堂长老智信也没有意见。
这段时间如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见一丝不满。
今日快到未时的时候，除去掌管膳堂的长老智相需要安排手下弟子清点宗内粮食和蔬果，暂时还未来到藏经阁偏殿，各堂长老和管事皆早早到了。
众人一边坐等智相，一边闲聊。
却没想到，话还没说两句，明见就匆匆跑了进来，出言要借般若掌法秘籍。
起先，他压根儿没想太多，还道是尊者想要观阅，便下令让弟子去经阁里取，等待的功夫，随口问了句：“尊者怎么忽然想着要看这书呢？”
众所周知，这般若掌是尊者的绝学。
明见没有隐瞒，把在禅院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苦着脸道：“智语长老怀疑有人故意陷害尊者，让我把秘籍拿过去参照一二呢。”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大吃一惊，都坐不住了。
稍稍合计了一下，决定同明见去尊者禅院里一探究竟。
半路上，遇到了匆匆往藏经阁赶的智相。
对方还道众人是等得不耐烦了，准备去膳堂找他的呢，连忙开口解释道：“诸位师兄弟，并非我故意来迟，而是方才明净有事找我，我这才稍稍耽搁了一会儿。”
明净，是智语的随侍小沙弥。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由客堂长老智信开口问道：“明净找你何事？”
“找我要治疗掌伤的丹药呢。”
治疗掌伤的药。
众人再次相互对视一眼，一下子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没有多说什么，智虚拉上智相就往毗昙尊者的禅院走。
路上，他言简意赅地把明见所言之事复述了一下，让他不至于一头雾水。
智相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尊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手伤人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当然。”智虚想也不想地点头，“定是那魔修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智相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毗昙的院子外。
众人顿了顿，低头整理了下衣衫，这才缓缓踏入禅院。
院子里。
毗昙站在廊下，袈裟垂立，手持碧玉佛珠，半阖着眼，如雪白发如流云一般倾泻在身上，表情冷淡，就跟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佛一样，察觉到众人踏入院子，也只是稍稍掀起眼皮，看了众人一眼，复又垂下，不悲不喜。
智语则是站在院子中央，面向毗昙，背对着他们，看不到对方脸上是何表情。
明见看看毗昙，又看看智语，快步上前，在毗昙面前站定，双手呈上般若掌秘籍，恭敬道：“尊者，秘籍取来了。”
毗昙眼睫微动，声音清正威严，“直接交予智语长老即可。”
“啊，哦。”明见利落转身，将手里的秘籍呈上，同样以十分恭敬的态度说道：“智语长老，秘籍取来了。”
智语脸色有些僵硬，下意识看了眼毗昙，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犹豫了片刻，终是伸手接过了秘籍。
与此同时，明净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僧袍衣摆处沾染了一大片血迹，面露惊慌道：“长老，不好了！幻颜施主服下药之后，开始呕血了……”
来不及多想，智语手握秘籍，三步并作两步跨入房内。
前来查探情况的众人看到明净那滴着血的僧袍，心里不由一惊，也跟着进入房间。
甫一踏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床榻上，地板上，全是红艳艳的血。
智语绷着脸替幻颜把了脉，稍微沉吟了片刻，从袖带里拿出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雪色丹药喂幻颜吃下。
智信眼尖，看他把那么一颗价值连城的丹药给了个魔修，不由皱眉道：“智语，你疯了吗？竟然把雪心丹给了个魔修！那颗丹药，你不是准备用来突破瓶颈的吗？”
“雪心丹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但对他来说，没有雪心丹极有可能会死。”
智语回头，神情淡然地看了智信一眼，淡淡道：“用一颗对我不一定有用的丹药救一条命，我觉得很值得。”
智信：“……”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真是愚蠢。”
智相挠挠头，说道：“智语一向心善，有此举动也是正常。”
不，不是正常，是意料之中。
其余长老闻言，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纷纷点头。
许是雪心丹发挥功效，原本陷入昏迷，呕血不止的幻颜幽幽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慈眉善目的面容。
他略显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不确定道：“智语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智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温声问道：“你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我……”幻颜抚了抚发疼的胸口，像是想到什么害怕的事情，眼神惊恐地四下张望一圈，随即又往外看去，神情恐慌，抓住智语的手，颤抖道：“智语长老，快救我！毗昙尊者他、他想杀我……他，他不是佛门中人，根本不是佛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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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光殿里。
各堂长老和管事齐聚。
智虚坐在毗昙左手下方第一个位置，神色茫然，满头的雾水。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尊者失手打伤一个来路不明的魔修，这种小小的事情，怎么会闹到万佛宗不能容下尊者的地步？
他抬头看了眼殿外的日晷，未时三刻。
每天这时候，他一般都会和禅堂、客堂、库房、武僧堂等各堂堂主，在藏经阁偏殿听底下弟子辩论禅机，领悟佛法，或是大家凑在一起，互相交流最近需要处理的事务，实在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才会上尊者禅院，请尊者定夺一二。
不过，最近尊者病倒，他们请示的人选就变成智语。
智语虽然掌管着戒律院，可他为人和善，很像以前的常觉大师，见人便三分笑，从来不得罪人，更不会故意刁难人，处事圆滑，即使惩罚过不少犯错的弟子，却没人记恨他。
在万佛宗内，他的人缘一直都很好。
因此，在尊者将宗内事务交给智语的时候，每个人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好。
就连一向最爱争名夺权的客堂长老智信也没有意见。
这段时间如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见一丝不满。
今日快到未时的时候，除去掌管膳堂的长老智相需要安排手下弟子清点宗内粮食和蔬果，暂时还未来到藏经阁偏殿，各堂长老和管事皆早早到了。
众人一边坐等智相，一边闲聊。
却没想到，话还没说两句，明见就匆匆跑了进来，出言要借般若掌法秘籍。
起先，他压根儿没想太多，还道是尊者想要观阅，便下令让弟子去经阁里取，等待的功夫，随口问了句：“尊者怎么忽然想着要看这书呢？”
众所周知，这般若掌是尊者的绝学。
明见没有隐瞒，把在禅院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苦着脸道：“智语长老怀疑有人故意陷害尊者，让我把秘籍拿过去参照一二呢。”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大吃一惊，都坐不住了。
稍稍合计了一下，决定同明见去尊者禅院里一探究竟。
半路上，遇到了匆匆往藏经阁赶的智相。
对方还道众人是等得不耐烦了，准备去膳堂找他的呢，连忙开口解释道：“诸位师兄弟，并非我故意来迟，而是方才明净有事找我，我这才稍稍耽搁了一会儿。”
明净，是智语的随侍小沙弥。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由客堂长老智信开口问道：“明净找你何事？”
“找我要治疗掌伤的丹药呢。”
治疗掌伤的药。
众人再次相互对视一眼，一下子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没有多说什么，智虚拉上智相就往毗昙尊者的禅院走。
路上，他言简意赅地把明见所言之事复述了一下，让他不至于一头雾水。
智相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尊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手伤人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当然。”智虚想也不想地点头，“定是那魔修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智相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毗昙的院子外。
众人顿了顿，低头整理了下衣衫，这才缓缓踏入禅院。
院子里。
毗昙站在廊下，袈裟垂立，手持碧玉佛珠，半阖着眼，如雪白发如流云一般倾泻在身上，表情冷淡，就跟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佛一样，察觉到众人踏入院子，也只是稍稍掀起眼皮，看了众人一眼，复又垂下，不悲不喜。
智语则是站在院子中央，面向毗昙，背对着他们，看不到对方脸上是何表情。
明见看看毗昙，又看看智语，快步上前，在毗昙面前站定，双手呈上般若掌秘籍，恭敬道：“尊者，秘籍取来了。”
毗昙眼睫微动，声音清正威严，“直接交予智语长老即可。”
“啊，哦。”明见利落转身，将手里的秘籍呈上，同样以十分恭敬的态度说道：“智语长老，秘籍取来了。”
智语脸色有些僵硬，下意识看了眼毗昙，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犹豫了片刻，终是伸手接过了秘籍。
与此同时，明净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僧袍衣摆处沾染了一大片血迹，面露惊慌道：“长老，不好了！幻颜施主服下药之后，开始呕血了……”
来不及多想，智语手握秘籍，三步并作两步跨入房内。
前来查探情况的众人看到明净那滴着血的僧袍，心里不由一惊，也跟着进入房间。
甫一踏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床榻上，地板上，全是红艳艳的血。
智语绷着脸替幻颜把了脉，稍微沉吟了片刻，从袖带里拿出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雪色丹药喂幻颜吃下。
智信眼尖，看他把那么一颗价值连城的丹药给了个魔修，不由皱眉道：“智语，你疯了吗？竟然把雪心丹给了个魔修！那颗丹药，你不是准备用来突破瓶颈的吗？”
“雪心丹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但对他来说，没有雪心丹极有可能会死。”
智语回头，神情淡然地看了智信一眼，淡淡道：“用一颗对我不一定有用的丹药救一条命，我觉得很值得。”
智信：“……”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真是愚蠢。”
智相挠挠头，说道：“智语一向心善，有此举动也是正常。”
不，不是正常，是意料之中。
其余长老闻言，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纷纷点头。
许是雪心丹发挥功效，原本陷入昏迷，呕血不止的幻颜幽幽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慈眉善目的面容。
他略显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不确定道：“智语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智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温声问道：“你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我……”幻颜抚了抚发疼的胸口，像是想到什么害怕的事情，眼神惊恐地四下张望一圈，随即又往外看去，神情恐慌，抓住智语的手，颤抖道：“智语长老，快救我！毗昙尊者他、他想杀我……他，他不是佛门中人，根本不是佛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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