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朋友_失去理智的玩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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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朋友

  7

  车子一路顺着导航开到精康,死翦裹在外套里的手始终没拿出来。

  期间柴种玉的电话响了几次,都没接。

  死翦很想问她:“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捅了你男朋友两刀”,但他怕柴种玉一个激动,踩了油门,又或刹车,这条路都得遭殃。

  为了照顾广大群众市民的生命安全,他只好委屈自己,一路保持缄默。

  下车的那一刻脚点地,夏风吹来拂在脸上,死翦久违地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大好事儿,有点英雄拯救地球的样子。

  “今天很高兴见到你。”死翦扶着车门弯下腰说,另一只手还裹着外套横在腰间。

  柴种玉瞥他一眼,轻轻颔首,有点敷衍。

  “我也。”

  你最好真的也是,或者待会不要后悔说出这句话。

  死翦心里想,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他不想回家,路也乐队的录音棚就在这附近。

  他熟门熟路地走过去,进了门。

  没想到韩宇也在。

  “小翦,你也太冲动了。”他苦口婆心,扶着门框,站在洗手间门口,看死翦揉搓着洗手液,消毒洗手。

  “什么?”死翦看他。

  “不要装无辜,温叔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不在我这儿,顺带说了来龙去脉。”韩宇解释,看着盥洗盆不断流入下水道的红水,又说,“你太冲动了,小翦,怎么能亲自动手,还一个人去,好歹叫上我啊!”

  “原来你是说这个啊。”路也无语凝噎,“我还以为你意思是温友然罪不致此,还想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圣父了。”

  “我是那样的人么?温友然多行不义必自毙,轮不到小翦脏了自己的手,而且谁知道温友然有没有病?”话音刚落,韩宇眉头紧蹙,“小翦,你太冲动了,不该自己动手,下次不许了。”

  “你也太罗嗦了,说了足足三遍。”死翦关掉水龙头,把手擦干净。

  “重要的话就得说三遍,否则你不长记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瞎咧咧的……”

  他越过韩宇,离开洗手间。

  路也乐队的人在客厅吃饭,贝斯手招呼他。

  死翦摆了摆手,笑问:“今晚去哪家酒吧?”

  “今天不去酒吧。”路也蹦蹦跳跳地过来,打横后倒在巨大的单人沙发,“今天去livehouse,十点之前是我们的。”

  路也这支乐队叫大哉问,路也作为主唱是半道加入的。

  他年龄小,今年才十六,去年刚过变声期,嗓儿透亮又有力量。

  据乐队里写歌的那位吉他手说,路也是他少有见过的这个年龄就这么有天赋的科学发音的‘金属嗓’,可遇不可求,但他们还是求了路也妈妈半年,才求到路也签进这个乐队。

  大哉问乐队创始于十二年前,几乎占了路也现今大半的人生,乐队里几个哥哥也无疑是三张十快要奔四的老哥哥,路也简直是他们捧在手心里怕摔的团宠。

  “来吗?”路也坐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死翦,“我今天状态很好。”

  死翦答应了,想想又补充:“如果今天我没进派出所。”

  还是进了。

  温昌仁让挂掉110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太晚。佣人在电话里早就表述完毕,民警已经出车准备上门调查。

  柴种玉的车刚驶进城中,警车已经停在半山腰的白房子门前。

  就算佣人再支支吾吾装傻扮懵,现场打扫干净,但随便一查也不会错过,这半山腰上有个精神病,以及120刚走。

  死翦被铐着手铐,在派出所里审问,后来听说同一时间段,温友然才从手术室转观察病房。

  他在派出所昏天黑地睡了一觉。

  离开时一看时间,不到五个小时。

  他坐警车来,又坐温昌仁的车走。

  天光变成铁青色,白昼与黑夜的交锋时刻,路边灯杆齐齐亮,把人照的黄澄澄的,心想他在温昌仁心里,原来跟温友然是一样的分量。

  无论是温友然绑架他不给吃喝六天,还是他捅了温友然两刀,都是关起门来的,所谓家事。

  温昌仁一贯上流人士的脸部,难得流露出疲惫的神情。

  死翦临下车前,温昌仁对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拍了拍死翦的肩。

  “上去洗个澡,好些休息。”温昌仁没下车,看样子是还要返回去医院,毕竟他的长子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中。

  死翦没异议,他上楼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便从窗外爬出来,躲开几扇门看守的保镖,一路狂奔,边跑边约车,跑到山脚下,刚好迎面约到的车,确认了下车牌,立即上车。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跟他确认地点,“ddd?”

  死翦点头:“ddd。”

  那家livehouse就叫ddd。

  死翦到附近的时候,路也他们在场地彩排调试乐器,死翦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看餐牌才知道是泰国菜,随手点了一份芒果饭和别的,打开手机,搜柴种玉的名字。

  他和柴种玉不常在现实中见到,除了十三岁和十四岁那两年的暑期在同一个屋头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过两周,其他时候要么春节拜访,要么老人生日大寿设宴。

  话也没说过几句。

  那时候家里来了亲戚,个个光鲜亮丽,但不知为何就是看不起模特,总阴阳怪气柴种玉是个脱衣服赚钱的,不知廉耻,在几百双眼睛众目睽睽的t台上、镜头下,连内衣都不穿,锦衣华袍下的小婊子,百度词条一搜她的名字往下便带着‘胸’的字眼。

  几年过去,柴种玉身价翻了几翻,还真成了名人,只是不往国内发展,只有时尚圈和他们这旯旮的人晓得。

  但她本来就是个大小姐,家里富得流油,温友然绑他关的那座小岛就是柴种玉名下的。

  虽然不知道她看上温友然哪一点,但温友然对她极好是所有人都看在眼底的。

  他们高中认识,是彼此的初恋,连死翦都知道在他们自个儿的家里,是温友然下厨,收拾家务。

  死翦去看她的朋友圈和ins,没有最近发的,都是半个月前更新的照片。

  那会儿她和朋友在度假,在东南亚。

  死翦又回想今早上见过的她,皮肤确实是黑了点儿。

  但她无论白皮还是黑皮都好看。

  白有白的矜贵,黑有黑的质感。

  尤其她为某个内衣品牌走秀时美黑过的那段期间,穿着长靴或者不穿,长腿都像是两杆大烟枪,稳打稳扎走在台上,就像往四面八方开枪。

  路也戴着贝雷帽大摇大摆进来的时候,死翦正举着手机在自拍,他摘下帽子,吃吃的笑,“个寸头有什么好拍的,像个卤蛋。”

  上回被爆头送到医院,医院把他头发全剃了,现在好不容易长出来点,这段时间只能维持寸头。不过他不介意,他头骨完美,逢人见到就夸他头长得好看。

  “我周围怎么全是明星。”死翦感慨。

  “还有谁?”路也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帮他拍。

  死翦把手机给他。

  “柴种玉啊。”

  “哦,她啊。”路也诧异,“怎么提起她来了。”

  路也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柴种玉家家大业大,跟路家有生意上的来往。

  在路也还小的时候,在庄园里就见过一次这位大小姐,他还保留着那会儿的照片。

  依路也的回忆,那年柴种玉二十二岁,也就是五年前,路也还是个小学生,死翦刚小学毕业的暑假,柴家的庄园里举办了一场舞会,柴种玉像是上世纪的王室王妃出巡,头顶夸张礼帽,搭配长及小腿肚的伞裙和丝绸手套,将淑女优雅发挥到淋漓尽致。

  “我想看。”死翦一点都不掩饰好奇心。

  路也答应回去找找,把手机还给他,又补充:“但不一定找得到啊。”

  “我不管,你画也得给我画出来。”死翦随便挑了两张相片发朋友圈,顺便设置仅柴种玉可见。

  “画的不像我抽你。”他又补了一句,吓唬路也。

  但不知怎地,这句话竟在路也心中有几分威慑力,保证今晚上回家给他找到,原件都送到他手上。

  说是这么说,但今晚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ddd场地很大,是本地最大的一家livehouse,他们从正门进,路也只带了个贝雷帽,很快被前来的粉丝认出,好在都知道他快上台演出,倒也没找他要签名和拍照。

  死翦怕跟他身边被人拍到,给他们带来影响,扯着领子遮住半边脸从人群中掠过,先进后台。

  “你们粉丝真多。”死翦放下遮脸的领子。

  他们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化妆,吃饭。

  正在上遮瑕的贝斯手跟死翦开玩笑,以前他们上台是不化妆的,一群糙老爷们,顶多喷点发胶,那这也不影响他们吸粉,该有女粉还是有女粉,直到半年前路也第一次上台亮相,唇红齿白的贝雷帽小正太,衬得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要多邋遢有多邋遢,有了出道十几年,第一个颜值上的黑帖。

  这帖子路也也看到了,还妥协以后上台不戴贝雷帽,多打发蜡摩丝,尽量狂野的表演,但无奈他这个年纪正是稚嫩的时候,无论怎么吼都像是一只装凶的幼崽,这对比就更惨烈了。

  后来他们就学精了,上点遮瑕,遮一下脸上坑坑洼洼岁月的痕迹。后来又看到豆瓣发帖说他们好像枯木逢春,旱苗得雨,路也就是那个春,那个雨。

  死翦刚出院没多久,来了ddd也被禁止不能喝酒。

  上半场除了大哉问还有一个国外的乡村乐队轮番着来,死翦朝台上拍了几张照片便被人搭讪,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姑娘,没有一上来就打直球要微信,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坐下来聊天,死翦倒是无所谓,一边吃着烧烤一边说话。

  他是个极度需要社交的人,跟谁都能聊点儿,聊什么都能聊个把小时。

  没几分钟便得知姑娘刚大学毕业,在本地开了一家音乐餐吧,半小时后女生要走,还留下联系方式,嬉笑着说来玩酒水五折,吃的她买单。

  姑娘刚走,韩宇和一个男人坐了下来,那男人窃笑着问这姑娘谁?聊这么久,又是行走的打折券?

  “别这么说人家。”韩宇不高兴了,“你明知道小翦不爱听这些。”

  “他失忆前不爱听而已,万一现在无所谓呢?”

  “去去去。”韩宇赶他走,“坐别桌去。”

  “他谁?”死翦看着那男人遁入人群的背影,最后消失。他是真不记得了,这男人一脸化学医美加工过的痕迹。

  韩宇说了个名字,死翦仍是没印象。

  韩宇喝了口鲜榨橙汁,耸肩。

  “谁知道你哪里认识的。”

  “我?”死翦扭头看着他。

  “啊。”韩宇点头,“一开始就是你先认识的,然后咱们走在路上他不知哪个旯旮冒出来跟你打招呼,偏偏你还理了。”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当时他冒出来,说了句好久不见啊哥们儿,又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一看你眼神就知道你不认识这人,我也不说话,谁知道你突然说了一句‘还不错,就是不太好,你呢’。”

  这听上去是他会干的事儿。

  “那不理他的话,他大街上的,多尴尬啊。”死翦摸了摸鼻子。

  “是啊。”韩宇笑了,“后来每次一见着我们,他就必定上来打个招呼。”

  “……”

  韩宇见他陷入深思,拎起杯子跟他碰杯,“谁知道他谁啊,你不记得就算了,我看他也没什么礼貌,这种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你也不要多想了,你微信好友快五千个,聊个几小时的有谁,见过第二次面的又有谁,你现在都忘了,我看你找个时间把没必要的都删了吧,不然日后谁找过来,你记不住谁是谁,我看那人也尴尬。”

  死翦却不这么想,他揪起一个串着羊肉的签子。

  “这不更有趣吗?重返旧事,帮我回忆初次见面,他人眼中的我是怎么样的。”

  话毕,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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