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衬衫生意（上）
董玉秀也是刚到，行李还未放下，就被小家伙扑到了腿上，抱住就不撒手了。
董玉秀看到儿子也是一脸笑意，蹲下身把他抱起来，一手拎了皮包带他一起回家。
雷东川在后面怔愣一会，眼瞅着看不到人家母子身影了，这才慌慌忙忙又追上去。
白子慕在看到妈妈之后，眼睛里已经瞧不见其他人了，他伸出胳膊抱着妈妈小声跟她说话，歪着头贴在她肩膀上，还会时不时凑过去亲她面颊一下，笑起来次数比雷东川这些天加起来看到还多。
雷东川有点吃醋了。
他觉得这个弟弟跟他妈妈最好，不跟自己好了。
董玉秀这次南下没有找到人，但看起来并没有气馁，精神还不错，她带回来黑皮包里装了好些吃用，都是北方小城里没见过新鲜玩意儿。她给白子慕带回来了两件小衣服，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另外一包橘子味软糖拆开分给了雷东川。
雷东川还在赌气，不肯要，扭头跑了。
雷东川回家之后拿被子闷住头，心里发酸，一下午都没出房间。
雷妈妈晚上喊他吃饭，雷东川也不吭声，等到她在外面边喊边走进来，伸手掀开被子才瞧见小儿子气成河豚。
雷妈妈没忍住笑道：“哟，这是怎么了？”
雷东川哽咽道：“妈妈，我要个弟弟。”
雷妈妈脸上一红，拍他一下：“瞎说什么呢！好端端，怎么突然要个弟弟？”
雷东川躺在那里，眼泪从眼角横着往外流：“你把白子慕接咱们家来，让他给我当弟弟呜。”
雷妈妈：“……”
雷妈妈：“不行，起来，好好吃饭！”
雷东川翻身，不理妈妈。
但他很快就被雷妈妈捏着耳朵拎起来，含泪吃了晚饭。
第二天时候，雷东川没出去找小朋友们一起玩儿，连白子慕家都没去——不是他不想，是寒假快开学了，他被临时抓包，家里发现他整整一本寒假作业一道题没写，被按在家里老老实实写作业。
快中午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哒哒”脚步声，雷东川以为听错了，抬头去瞧，就看到了白子慕。
白子慕歪头冲他笑，很快又缩回去了。
雷东川喊他：“哎！”
白子慕声音在外面响起：“妈妈，这就是雷哥哥家。”
董玉秀带白子慕一同前来拜访，她从南边带了些衣服，这次是专程送了一件衬衫来给雷妈妈。
“昨儿刚回来，听子慕念了一宿呢，他说有个哥哥对他特别好，一直带他玩儿。”董玉秀送了衬衫，笑着道：“姐，这是我从一家国营厂里拿衬衫，瞧着这款式你穿刚好，不嫌弃话就收下！”
雷妈妈拿起衬衫看了下，白得雪似布料，又新又笔挺，十分喜欢：“这衣服真漂亮，我可不能白要你，多少钱？”
“姐，你拿着就是，我还有事儿要求你呢！”
“求我？”
雷妈妈觉得新鲜，往常来家里求着办事人也不少，但那都是找她丈夫，还是头一回有人求到她这个闲人头上来。
董玉秀挽着她胳膊笑，一边去了里屋一边道：“姐，你才不是闲人，本事大着呢，咱们这一片谁提起你不说一句公道？我刚回来，对老家事儿不清楚，还有好些想问问您，帮我拿拿主意。”
雷妈妈好奇：“什么事儿呀？”
“我想打问下，咱们家属大院有没有女工，或者在矿场上班家属也行，想找几个老实肯干活，我可以按天给她们结算工资。”董玉秀也不瞒着她，“我这次去南边，找了一位老朋友，是一家国营老厂人，给了我一批货和办巡展名额，我就想着找几个人跟我一起做展销，咱们市人少，但是潍水那边人多呀，肯定不愁卖。”
“这，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件？”
“确良衬衫三元一件，府绸贵，看款式卖五块或者八块。”董玉秀显然已经想好，报价很快。
“这么便宜？”雷妈妈有些惊讶，伸手又摸了一下那衬衫，这价格放在两年前都算公道，更何况是现在物价每天上涨时候。“你要是这个价，我都想给我们家老雷多拿几件了，他上班穿刚好。”
董玉秀笑道：“这有什么，姐你只管说，我给你留着就是。”
雷妈妈略一迟疑，又道：“玉秀，既然你喊我一声姐，那我把话也说在前头，这批衣服……没什么问题吧？”
“姐，你放心，这衣服没问题，至于价格便宜，是因为南边最近不时兴这样小领子衬衫，那边制衣厂也多，这批衬衫就压在库房里。那个国营厂老人和我丈夫关系好，这次我回去找人，虽然没什么结果，”董玉秀耐心解释，但说到丈夫还是眼眶微红，勉强笑了一下道：“但也总算办成了一件事，我就想着，手里攒些钱之后，再南下去找，工程队没出他伤亡名单，那就早晚有天能找到。”
雷妈妈原本那点疑虑，被她话都打散了，拍了拍她胳膊陪着说了会儿话。
外面，客厅。
白子慕坐在茶几边小凳子上，趴在那，下巴搭在小手上，两只小手还有肉窝窝。
雷东川抬头看他一眼，小孩冲他眨眨眼，喊了一声哥哥。
雷东川装作很忙样子，心里还在赌气，但也因为能引起小孩注意而颇有几分自豪。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写作业。”
“是游戏吗？”
“不是，你别碰啊，很难写。”
白子慕垂眸看了看，小声道：“哥哥写错了。”
雷东川停笔：“嗯？”
白子慕伸出小手指了指：“5，姥姥教过。”
雷东川认真看着寒假作业上那道数学题，眉头拧起来，不太确定道：“是吗？那这个呢，12减7等于多少啊？”
白子慕歪头看他，不解道：“哥哥，12是什么？”
“你姥姥没教你？”
“姥姥只教到10呀。”
“来，我教你！”
董玉秀和雷妈妈商量差不多时候，外面雷东川一本数学作业也写得差不多了，他简直对这个弟弟无限满意。
管他对不对，反正做完了！
他弟算术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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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秀看到儿子也是一脸笑意，蹲下身把他抱起来，一手拎了皮包带他一起回家。
雷东川在后面怔愣一会，眼瞅着看不到人家母子身影了，这才慌慌忙忙又追上去。
白子慕在看到妈妈之后，眼睛里已经瞧不见其他人了，他伸出胳膊抱着妈妈小声跟她说话，歪着头贴在她肩膀上，还会时不时凑过去亲她面颊一下，笑起来次数比雷东川这些天加起来看到还多。
雷东川有点吃醋了。
他觉得这个弟弟跟他妈妈最好，不跟自己好了。
董玉秀这次南下没有找到人，但看起来并没有气馁，精神还不错，她带回来黑皮包里装了好些吃用，都是北方小城里没见过新鲜玩意儿。她给白子慕带回来了两件小衣服，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另外一包橘子味软糖拆开分给了雷东川。
雷东川还在赌气，不肯要，扭头跑了。
雷东川回家之后拿被子闷住头，心里发酸，一下午都没出房间。
雷妈妈晚上喊他吃饭，雷东川也不吭声，等到她在外面边喊边走进来，伸手掀开被子才瞧见小儿子气成河豚。
雷妈妈没忍住笑道：“哟，这是怎么了？”
雷东川哽咽道：“妈妈，我要个弟弟。”
雷妈妈脸上一红，拍他一下：“瞎说什么呢！好端端，怎么突然要个弟弟？”
雷东川躺在那里，眼泪从眼角横着往外流：“你把白子慕接咱们家来，让他给我当弟弟呜。”
雷妈妈：“……”
雷妈妈：“不行，起来，好好吃饭！”
雷东川翻身，不理妈妈。
但他很快就被雷妈妈捏着耳朵拎起来，含泪吃了晚饭。
第二天时候，雷东川没出去找小朋友们一起玩儿，连白子慕家都没去——不是他不想，是寒假快开学了，他被临时抓包，家里发现他整整一本寒假作业一道题没写，被按在家里老老实实写作业。
快中午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哒哒”脚步声，雷东川以为听错了，抬头去瞧，就看到了白子慕。
白子慕歪头冲他笑，很快又缩回去了。
雷东川喊他：“哎！”
白子慕声音在外面响起：“妈妈，这就是雷哥哥家。”
董玉秀带白子慕一同前来拜访，她从南边带了些衣服，这次是专程送了一件衬衫来给雷妈妈。
“昨儿刚回来，听子慕念了一宿呢，他说有个哥哥对他特别好，一直带他玩儿。”董玉秀送了衬衫，笑着道：“姐，这是我从一家国营厂里拿衬衫，瞧着这款式你穿刚好，不嫌弃话就收下！”
雷妈妈拿起衬衫看了下，白得雪似布料，又新又笔挺，十分喜欢：“这衣服真漂亮，我可不能白要你，多少钱？”
“姐，你拿着就是，我还有事儿要求你呢！”
“求我？”
雷妈妈觉得新鲜，往常来家里求着办事人也不少，但那都是找她丈夫，还是头一回有人求到她这个闲人头上来。
董玉秀挽着她胳膊笑，一边去了里屋一边道：“姐，你才不是闲人，本事大着呢，咱们这一片谁提起你不说一句公道？我刚回来，对老家事儿不清楚，还有好些想问问您，帮我拿拿主意。”
雷妈妈好奇：“什么事儿呀？”
“我想打问下，咱们家属大院有没有女工，或者在矿场上班家属也行，想找几个老实肯干活，我可以按天给她们结算工资。”董玉秀也不瞒着她，“我这次去南边，找了一位老朋友，是一家国营老厂人，给了我一批货和办巡展名额，我就想着找几个人跟我一起做展销，咱们市人少，但是潍水那边人多呀，肯定不愁卖。”
“这，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件？”
“确良衬衫三元一件，府绸贵，看款式卖五块或者八块。”董玉秀显然已经想好，报价很快。
“这么便宜？”雷妈妈有些惊讶，伸手又摸了一下那衬衫，这价格放在两年前都算公道，更何况是现在物价每天上涨时候。“你要是这个价，我都想给我们家老雷多拿几件了，他上班穿刚好。”
董玉秀笑道：“这有什么，姐你只管说，我给你留着就是。”
雷妈妈略一迟疑，又道：“玉秀，既然你喊我一声姐，那我把话也说在前头，这批衣服……没什么问题吧？”
“姐，你放心，这衣服没问题，至于价格便宜，是因为南边最近不时兴这样小领子衬衫，那边制衣厂也多，这批衬衫就压在库房里。那个国营厂老人和我丈夫关系好，这次我回去找人，虽然没什么结果，”董玉秀耐心解释，但说到丈夫还是眼眶微红，勉强笑了一下道：“但也总算办成了一件事，我就想着，手里攒些钱之后，再南下去找，工程队没出他伤亡名单，那就早晚有天能找到。”
雷妈妈原本那点疑虑，被她话都打散了，拍了拍她胳膊陪着说了会儿话。
外面，客厅。
白子慕坐在茶几边小凳子上，趴在那，下巴搭在小手上，两只小手还有肉窝窝。
雷东川抬头看他一眼，小孩冲他眨眨眼，喊了一声哥哥。
雷东川装作很忙样子，心里还在赌气，但也因为能引起小孩注意而颇有几分自豪。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写作业。”
“是游戏吗？”
“不是，你别碰啊，很难写。”
白子慕垂眸看了看，小声道：“哥哥写错了。”
雷东川停笔：“嗯？”
白子慕伸出小手指了指：“5，姥姥教过。”
雷东川认真看着寒假作业上那道数学题，眉头拧起来，不太确定道：“是吗？那这个呢，12减7等于多少啊？”
白子慕歪头看他，不解道：“哥哥，12是什么？”
“你姥姥没教你？”
“姥姥只教到10呀。”
“来，我教你！”
董玉秀和雷妈妈商量差不多时候，外面雷东川一本数学作业也写得差不多了，他简直对这个弟弟无限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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