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机械之心
01拿出一个四四方方发着光的正方体：“这是668的数据承载体，里面的芯片已调成可转移的模式，阿绫，你回去后可以选择任意喜欢的机体，在核心里放入668的数据。”
668会代替它陪伴阿绫。
即使早有准备668会代替它，不知为何，核心的温度迅速下降，重归于冰冷，像是被什么东西攥成一团，闪着红光。
与之前不同的情况，01却没有再去分析。
博士设置的程序解除不了，三年一到它就会永远沉眠，而668可以陪伴人类一辈子。
等少年离开后，一切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它会继续回到和阿绫生活过的那栋小房子，等着核心熄灭的一天到来。
只是因为初遇时那点好奇，它有了帮助少年离开这颗星球的想法，现在任务结束，也应该回归原点，和他告别。
鱼绫好半天才消化完01的话，他不认识约尔博士，但他看过01做工精湛的机体，能建立一所实验室，博士的能力肯定十分出众，怪不得他一直觉得01不像普通的管家机器人，原来是实验室的试验品。
那他这些天意识到的01的异常，也源于01的自主进化功能？
机器人真的会有情感吗？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最主要的，鱼绫没有接过01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出来的承载体，坚定地说道：“668是668，01是01，我说了我们要一起离开A715，就要一起离开。”
“主脑标记了也没关系，离开这里后，只要01你不联网，主脑捕捉不到你的数据流，何况是你帮我离开荒星制造飞船寻找水源……你救了我的命。”鱼绫目光专注地看着01，试图劝说道：“你刚说的都不是理由，01，你不想修好核心吗？你不想和我还有668在一起吗？”
“我们画的画还没挂在新家上，668还没醒，你不在它一高兴又围着我转圈把我绊倒怎么办？你不在我又忘记用餐怎么办？”
01顿住，数据运行推测过，通常人类知道它是有自主进化功能的实验品常常会露出忌惮恐惧的模样，它已经做好准备，却没想到会看见截然不同的反应，又觉得合乎常理。
它的阿绫与众不同，是有自己想法的倔强小树。
见01似乎在思考他说的情况，鱼绫见状再接再厉，伸手轻轻搭在01的机械手掌上，漆黑的眼眸明亮有神，闪着认真的光彩：“在我心里你不可或缺，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跟我离开好不好？01。”
01的核心闪烁，几乎被说动了。
可它还是摇了摇头：“博士的程序不能解除，机体只剩余六十三天寿命，六十三天过后条件未达成核心就会自毁。”
与其为了这两个月不分开让阿绫冒险，最后看着它沉眠，不如它留在这里。
“我会制作几个小程序给668，它不会再围着你转圈，会定时提醒你吃饭、休息、注意保暖。”01说道。
除了这些，它会将关于阿绫习惯的数据全部写进668的核心，和所有能帮得上阿绫的功能，确保没有它，他也能平安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鱼绫眉头紧蹙，虽然知道01的核心有个条件程序，没想到居然还有时间限制，他抿了抿唇，严肃地问道：“达成什么条件才会解除？”
01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回答道：“博士的愿望是机器人能拥有人类的感情，条件也是愿望。”
鱼绫琢磨了下，想起01之前的反应，迷茫道：“你不是拥有了吗？”
01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我以前没放在心上，但你确实有了人类的感情。”鱼绫确定似得点头：“上次我骗你喝水，你的眼睛就告诉我你生气了，我才难过的。”
“现在想想我真是傻瓜，居然笑完就忘。”鱼绫懊恼地拍了下头，被01拉住手掌制止。
“那是……生气？”01茫然地问道。
鱼绫点头：“对，我当时可怕你因为生我气离开我了。”那段时间01一直到处帮他找水源，可惜附近暗河洞穴什么都没有，储水池都干了，又遇上大风，他那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包袱累赘，看见01生气，顿时内疚后悔的情绪填满了整颗心脏。
01卡顿一瞬，平静的声线隐隐带了点急促，解释道：“不是生气，是机体在思考。”
“思考什么？”鱼绫疑惑地问道，因为印象深刻，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01那时候的情绪确实带着一丝怒意，可01说没有生气。
01回答道：“如果博士把我制造成机甲，就能带你离开A715。”
鱼绫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笑着说道：“01，你会想‘如果’这种并不存在的设想，是不是正是有情绪的证明？”
他想了想，猜测道：“如果不是生我气，那就是对自身的懊恼？”
01静静看着少年分析，无机质的眼瞳里浮现不明显的茫然。
它知道选择帮助少年是因为好奇这种情绪，之前一直在试图分析机体情况，用出现错乱情况的数据和从觉醒的668的核心中分析出来的数据进行比对，但数据并不吻合。
它以为是感染病毒，没想到是因为它产生了其他情绪吗？
01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情绪，难道……鱼绫瞬间想通，拍了拍01的肩膀，信心满满地说道：“情绪是感情的基石，既然有了基石，那一切会很容易，我会帮你认清自己的每一种情绪，保证两个月内解除自毁程序。”
“01，我需要你。”他紧紧握着01的手，面庞上浮现祈求的神色：“跟我走，好吗？”
这一刻的人声寂静下来，微风拂过小草，湖泊里有游鱼摆动的轻响，鱼绫屏息眼也不眨地望着01，努力传达自己的想法。
“……很愿意为您服务。”01回答道。听见少年的话，被攥成一团的数据骤然松开，一行行代码从体内流过，运行的速度很快，快到01在那短短几秒测算了去帝星和留下的无数种利弊，最终完成测算，选择一同离开。
利弊很多种，明显去会造成无数麻烦。但既然阿绫还需要它，它就不能留下，不过只是费些时间，它会将那些麻烦全部摆平。
它以为阿绫并不需要它了。
鱼绫眉眼舒展，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说定了！不反悔！”
他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安心，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01摇头：“你需要休息。”
劳累一天，如果现在去，等到帝星各种忙碌，人类的身体并不能坚持住。
鱼绫有一点点小遗憾，其实他有点迫不及待了，不过01说得对。
回程的途中，鱼绫想起来01的几次不对劲，让01说说情况，想帮它分析是否是某种情绪。
01一五一十地把数据的异常说出，安静等着鱼绫解读。
当听见01当时是因为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宕机时，鱼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冥思苦想，以己度人，有一点不确定地推测道：“是害羞？所以机体才会温度上升。”
01点头，原来是这样。
“短路可能也是因为想起那件事害羞。”鱼绫肯定地点点头，他就说为什么01看见爱这个字眼就卡顿，原来是被他冲击到了，他想了想，说道：“还有想起668的数据异常，那应该是难过不舍我和668？”
01再度颔首，原来如此。
说起668，鱼绫面色严肃起来，盯着01,强调道：“我前面说了，668是668，你是你，不是每一台机器人都是01，我只要我眼前的01，谁也代替不了。”
“嗯。”01轻轻应声，核心明快地闪烁着。
鱼绫露了笑脸，抚摸着01的核心，不用询问01的情况，笃定道：“01，这是开心。”
他会解除01的自毁程序，和668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新生活。
不过……这么说，01和668都觉醒了，拥有了人类的情绪，它们是不是他们？
鱼绫想起自己刚刚在01面前脱-光光洗澡，脸颊骤然爆红，就算穿着一层保障01还关了视觉系统，但还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默默捂住了脸。
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那样……
一夜平安度过，飞船顺利起飞。
鱼绫小背包里的生活用品都消耗光了，比来之前的东西还少，里面只剩下一些星币和书本、还有01送他的帽子、大家一起画的绘画本。
他抱着背包坐在副驾驶，有几分忐忑地看着窗外。
出于安全考虑，01坐在驾驶座上，飞船有情况能及时处理。它转过头，看向鱼绫：“可以休息，到达帝星大约需要七小时三十分钟。”
鱼绫不想让01担心，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实际并没有睡着，手指摩挲着帽子边缘，缓解自己的不安。
他一向不会让负面情绪停留太久，这一次却有些忍不住。
星际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帝星会不会比他那个世界还难生活？他可以掩藏好01的身份，养活自己和他们吗？
捏着帽子的手指不留神用了力，鱼绫惊吓地睁开眼，确认帽子没事，这才想起自己在假装睡觉，偷偷去看01，发现01专注地看着驾驶舱的屏幕，躺回去松了口气。
他抚了抚帽子，心想既来之则安之，A715都活着离开了，不就是帝星吗？他一样可以。
鱼绫很快想通，唇角重新有了笑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确认少年睡着，01这才转过头，拿出准备好的毯子，轻轻盖在少年身上。
一路顺利到达帝星，他们制作简陋的飞船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01挑了个可以停泊的港口，停下飞船，轻轻唤醒身旁的少年：“阿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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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会代替它陪伴阿绫。
即使早有准备668会代替它，不知为何，核心的温度迅速下降，重归于冰冷，像是被什么东西攥成一团，闪着红光。
与之前不同的情况，01却没有再去分析。
博士设置的程序解除不了，三年一到它就会永远沉眠，而668可以陪伴人类一辈子。
等少年离开后，一切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它会继续回到和阿绫生活过的那栋小房子，等着核心熄灭的一天到来。
只是因为初遇时那点好奇，它有了帮助少年离开这颗星球的想法，现在任务结束，也应该回归原点，和他告别。
鱼绫好半天才消化完01的话，他不认识约尔博士，但他看过01做工精湛的机体，能建立一所实验室，博士的能力肯定十分出众，怪不得他一直觉得01不像普通的管家机器人，原来是实验室的试验品。
那他这些天意识到的01的异常，也源于01的自主进化功能？
机器人真的会有情感吗？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最主要的，鱼绫没有接过01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出来的承载体，坚定地说道：“668是668，01是01，我说了我们要一起离开A715，就要一起离开。”
“主脑标记了也没关系，离开这里后，只要01你不联网，主脑捕捉不到你的数据流，何况是你帮我离开荒星制造飞船寻找水源……你救了我的命。”鱼绫目光专注地看着01，试图劝说道：“你刚说的都不是理由，01，你不想修好核心吗？你不想和我还有668在一起吗？”
“我们画的画还没挂在新家上，668还没醒，你不在它一高兴又围着我转圈把我绊倒怎么办？你不在我又忘记用餐怎么办？”
01顿住，数据运行推测过，通常人类知道它是有自主进化功能的实验品常常会露出忌惮恐惧的模样，它已经做好准备，却没想到会看见截然不同的反应，又觉得合乎常理。
它的阿绫与众不同，是有自己想法的倔强小树。
见01似乎在思考他说的情况，鱼绫见状再接再厉，伸手轻轻搭在01的机械手掌上，漆黑的眼眸明亮有神，闪着认真的光彩：“在我心里你不可或缺，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跟我离开好不好？01。”
01的核心闪烁，几乎被说动了。
可它还是摇了摇头：“博士的程序不能解除，机体只剩余六十三天寿命，六十三天过后条件未达成核心就会自毁。”
与其为了这两个月不分开让阿绫冒险，最后看着它沉眠，不如它留在这里。
“我会制作几个小程序给668，它不会再围着你转圈，会定时提醒你吃饭、休息、注意保暖。”01说道。
除了这些，它会将关于阿绫习惯的数据全部写进668的核心，和所有能帮得上阿绫的功能，确保没有它，他也能平安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鱼绫眉头紧蹙，虽然知道01的核心有个条件程序，没想到居然还有时间限制，他抿了抿唇，严肃地问道：“达成什么条件才会解除？”
01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回答道：“博士的愿望是机器人能拥有人类的感情，条件也是愿望。”
鱼绫琢磨了下，想起01之前的反应，迷茫道：“你不是拥有了吗？”
01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我以前没放在心上，但你确实有了人类的感情。”鱼绫确定似得点头：“上次我骗你喝水，你的眼睛就告诉我你生气了，我才难过的。”
“现在想想我真是傻瓜，居然笑完就忘。”鱼绫懊恼地拍了下头，被01拉住手掌制止。
“那是……生气？”01茫然地问道。
鱼绫点头：“对，我当时可怕你因为生我气离开我了。”那段时间01一直到处帮他找水源，可惜附近暗河洞穴什么都没有，储水池都干了，又遇上大风，他那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包袱累赘，看见01生气，顿时内疚后悔的情绪填满了整颗心脏。
01卡顿一瞬，平静的声线隐隐带了点急促，解释道：“不是生气，是机体在思考。”
“思考什么？”鱼绫疑惑地问道，因为印象深刻，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01那时候的情绪确实带着一丝怒意，可01说没有生气。
01回答道：“如果博士把我制造成机甲，就能带你离开A715。”
鱼绫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笑着说道：“01，你会想‘如果’这种并不存在的设想，是不是正是有情绪的证明？”
他想了想，猜测道：“如果不是生我气，那就是对自身的懊恼？”
01静静看着少年分析，无机质的眼瞳里浮现不明显的茫然。
它知道选择帮助少年是因为好奇这种情绪，之前一直在试图分析机体情况，用出现错乱情况的数据和从觉醒的668的核心中分析出来的数据进行比对，但数据并不吻合。
它以为是感染病毒，没想到是因为它产生了其他情绪吗？
01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情绪，难道……鱼绫瞬间想通，拍了拍01的肩膀，信心满满地说道：“情绪是感情的基石，既然有了基石，那一切会很容易，我会帮你认清自己的每一种情绪，保证两个月内解除自毁程序。”
“01，我需要你。”他紧紧握着01的手，面庞上浮现祈求的神色：“跟我走，好吗？”
这一刻的人声寂静下来，微风拂过小草，湖泊里有游鱼摆动的轻响，鱼绫屏息眼也不眨地望着01，努力传达自己的想法。
“……很愿意为您服务。”01回答道。听见少年的话，被攥成一团的数据骤然松开，一行行代码从体内流过，运行的速度很快，快到01在那短短几秒测算了去帝星和留下的无数种利弊，最终完成测算，选择一同离开。
利弊很多种，明显去会造成无数麻烦。但既然阿绫还需要它，它就不能留下，不过只是费些时间，它会将那些麻烦全部摆平。
它以为阿绫并不需要它了。
鱼绫眉眼舒展，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说定了！不反悔！”
他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安心，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01摇头：“你需要休息。”
劳累一天，如果现在去，等到帝星各种忙碌，人类的身体并不能坚持住。
鱼绫有一点点小遗憾，其实他有点迫不及待了，不过01说得对。
回程的途中，鱼绫想起来01的几次不对劲，让01说说情况，想帮它分析是否是某种情绪。
01一五一十地把数据的异常说出，安静等着鱼绫解读。
当听见01当时是因为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宕机时，鱼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冥思苦想，以己度人，有一点不确定地推测道：“是害羞？所以机体才会温度上升。”
01点头，原来是这样。
“短路可能也是因为想起那件事害羞。”鱼绫肯定地点点头，他就说为什么01看见爱这个字眼就卡顿，原来是被他冲击到了，他想了想，说道：“还有想起668的数据异常，那应该是难过不舍我和668？”
01再度颔首，原来如此。
说起668，鱼绫面色严肃起来，盯着01,强调道：“我前面说了，668是668，你是你，不是每一台机器人都是01，我只要我眼前的01，谁也代替不了。”
“嗯。”01轻轻应声，核心明快地闪烁着。
鱼绫露了笑脸，抚摸着01的核心，不用询问01的情况，笃定道：“01，这是开心。”
他会解除01的自毁程序，和668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新生活。
不过……这么说，01和668都觉醒了，拥有了人类的情绪，它们是不是他们？
鱼绫想起自己刚刚在01面前脱-光光洗澡，脸颊骤然爆红，就算穿着一层保障01还关了视觉系统，但还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默默捂住了脸。
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那样……
一夜平安度过，飞船顺利起飞。
鱼绫小背包里的生活用品都消耗光了，比来之前的东西还少，里面只剩下一些星币和书本、还有01送他的帽子、大家一起画的绘画本。
他抱着背包坐在副驾驶，有几分忐忑地看着窗外。
出于安全考虑，01坐在驾驶座上，飞船有情况能及时处理。它转过头，看向鱼绫：“可以休息，到达帝星大约需要七小时三十分钟。”
鱼绫不想让01担心，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实际并没有睡着，手指摩挲着帽子边缘，缓解自己的不安。
他一向不会让负面情绪停留太久，这一次却有些忍不住。
星际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帝星会不会比他那个世界还难生活？他可以掩藏好01的身份，养活自己和他们吗？
捏着帽子的手指不留神用了力，鱼绫惊吓地睁开眼，确认帽子没事，这才想起自己在假装睡觉，偷偷去看01，发现01专注地看着驾驶舱的屏幕，躺回去松了口气。
他抚了抚帽子，心想既来之则安之，A715都活着离开了，不就是帝星吗？他一样可以。
鱼绫很快想通，唇角重新有了笑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确认少年睡着，01这才转过头，拿出准备好的毯子，轻轻盖在少年身上。
一路顺利到达帝星，他们制作简陋的飞船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01挑了个可以停泊的港口，停下飞船，轻轻唤醒身旁的少年：“阿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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