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香山_长公主殿下,别玩火
剑士小说网 > 长公主殿下,别玩火 > 36、香山
字体:      护眼 关灯

36、香山

  越朝歌见他愣住,勾起唇角,笑得很是开心。

  抬手,凉凉的指腹点了点他锋锐的喉结,美目抛扬:“你呀,这么久了还是不经逗。会有本宫下厨的那一日吗?”

  越萧垂眼看她,恍然笑了出来。

  精致好看的下巴蹭着她白皙嫩滑的手背:“没有那一日,等从香山离开,我便学着下厨。”

  越朝歌笑道:“本宫可不想吃钳子还能动的螃蟹,本宫的小娘子。”

  她说着,葱白的手指顺着他清晰的颌骨往上,揪了揪他绵软的耳垂。越朝歌力道不大,越萧耳朵被她揪得发痒,下意识偏过头,把脸往她掌心送,蹭了两下:“痒。”

  越朝歌一愣。

  素来冷厉的越萧,竟然会这样。她见过他隐忍克制的样子,以为他身上不会有温柔这种东西。

  外人面前冷冽悍利的模样当然无存,眼下的越萧垂着睫毛,狭长的眸子也没了平日的凌厉气场。他主动把脸往她手心里凑了又凑,带着明显的讨好,像只求|欢的小动物。

  越朝歌心里仿佛填进了什么东西,心尖发软。

  探究的视线在他挺翘笔直的鼻梁和薄唇之间逡巡了半晌,她道:“低头。”

  越萧听话极了,闻言也不问为什么,便压低了脖颈。

  越朝歌道:“再低点。”

  越萧长睫微颤,“再低,我怕忍不住……”

  越朝歌红唇扬起,突然又笑了起来,“忍不住什么?”

  越萧垂下眼,“忍不住……”

  他颤着指腹,摩梭上她的眼尾。

  越朝歌盯着他,微微侧过脸咬住他的小指,眼尾一挑,灵舌撩过指尖,松开笑道:“忍不住,这样么?”

  越萧下颚倏然绷紧,锋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越朝歌最喜欢他隐忍不发、满面羞愤的模样,见状拍了拍他的胸膛,“好了,本宫眯一会儿。”

  说着,侧过身,枕着他修长的腿便阖上了眼。

  越萧全身的机括皆被引发,丝毫不敢轻动。

  半晌,等她呼吸均匀,他动了动方才那只被她吮过的小指,手掌轻轻拂上她的脸颊。

  “这么皮。”他勾起唇角,轻轻说道,眸子里似有翻滚的浪涌沉

  落下去。

  他轻柔地吸了口气,心情前所未有地轻快起来,至少越朝歌并不讨厌他,还愿意与他这般顽笑。如此一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找到了一个平衡的支点。

  在这段感情里,越萧原本就不甘心退得太远,“朋友”这个词就是画地为牢,只要站进去,再难出来,一如梁信。

  情之一字生来狡黠,把世人玩弄于鼓掌,可堪破的人也不在少数。越萧带着满身泥淖,从漆黑的冰冷洞府走向光明的人间烟火,原本对此一窍不通。可越朝歌出现了,他心生悸动,甚至贪婪地想拥有她、想霸占她的所有好与坏,所以带着笨拙的感情领悟力拍马追及,终于对“爱”和“情”有了粗浅的体认。

  越朝歌对他明显有超乎朋友的意动,喜欢与他耍闹,甚至做些秦晋之间才能发生的玩戏。只要他持有边界感,她便不会慌张,不会感觉被入侵,也会觉得开心。只要她开心,那他便也开心了。

  车马颠簸,想霸占的人被他霸占在怀。

  圆润的指腹轻轻摩梭过她的眉眼,默默地在心里又记上了一笔仇。

  暮色渐渐燃遍天边,周围萧萧风声褪去,人声从远处传来。

  越萧拨开车帘,广袤的平原之上,金色麦浪跃然涌动,纵横的田埂之间,锄农披上夕阳余晖,扛着锄头三五成群,不知说着什么家长里短,向炊烟深处走去。

  生活原来是个动词。

  车轴不停滚动,终于从泥土路压上了青石板地面,传来呱嗒呱嗒的声音。这是香山脚下的香山州,因往来香客繁多,这几年越发热闹起来。

  州官带着一干下属,早就在城门候驾。远远看见越朝歌的车马过来,忙相互招呼着,都涌上前来。

  自打兰汀之事后,连澜被越朝歌冷落了许久,此次出行,越朝歌并未叫他随驾,只点了副统领一路护送前来香山。

  副统领远远看见那一排蓝蓝绿绿的官服,轻纵马蹄前来,亮了腰牌道:“在下郢陶府副统领,传长公主口谕,诸位大人不必在此迎候,也不必随行,更不要叫诸位的夫人小姐作陪,且都回去吧。”

  那州官一愣,“呃,可是……”

  副统领皱起

  眉头道:“大人莫要叫在下为难。长公主还说,若违此谕,就地格杀。”

  所有人俱是一愣。

  按照大骊律法,私下诛杀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虽身份尊贵,却怎可如此!不怪坊间传她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目无法纪了……

  众人心中不服,只可惜没人敢当出头鸟。

  越朝歌如此强横,他们只能等车驾入城,才各自坐轿子回到城中。原先给越朝歌备下的接风洗尘宴用不上了,他们自然是一饱口福。

  席间,有人说道:“长公主说不定只是口头上说说,试试我们的诚心,我们这样走了,是否有些不好?”

  立刻又有人接口道:“我的天爷!你是没听说,去岁也是她来香山添油供奉佛祖的时候,当时的知州许大人可还记得,就是你这个想法,最后落了个血洒酒楼的下场,你说冤不冤?不好便不好吧,能有命重要吗?”

  有人听着蹙起眉头:“本官怎么听说是那许大人见长公主美色,起了歪念,竟是拉扯强要,甚至半夜翻窗,强行要尚公主才被格杀的呐?”

  又有人道:“休要胡说。那许大人已有家室,与夫人恩爱不移,那年还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怎可能去强求尚主。那许夫人眼下就在城央闹市开了间帷帽织锦铺子,以此糊口养许家小儿,你若不信,便去找那许夫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众人听到这里,齐齐叹声。

  唉,作孽啊!

  新任知州喟叹之余,慌忙警醒过来,告诫众人:“今日的事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咱们在座的诸位,怕要葬送在这位贵人手里。”

  众人忙都说知道。

  新任知州口中的“这位贵人”,此时正盯着眼前的一碗粟玉粥,迟迟不动筷子——

  午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不知为何,她精神有些恹恹的,着实没什么胃口。

  越朝歌慵懒捧起脸,转头看窗外的闹市。

  越萧见她不动筷子,看了边上侍女一眼,无声询问怎么了。

  那侍女被他看得心神荡漾,满脸通红地埋了头,哪里还顾得上体会他眼神里的意思,故而没有任何回应。

  越萧视线从越朝

  歌盘里的菜上掠过,见不是布菜的问题,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便见她盯着下面一对年轻男女目不转睛。

  那男子长得清秀,嘴上叼着一块糖糕,把那女子堵在墙角,压下了脖颈。余下的动作被男子高瘦的身形挡住,看不真切。

  越萧收回视线,道:“吃不下么?”

  越朝歌转回头来,低头看面前的粟米粥,抬眼摇了摇头,“吃不下。”

  “要出去走走么?顺道去买帷帽。”

  “帷帽?”越朝歌忽然想起来,要想金蝉脱壳,她这只金蝉明日就要戴着帷帽上山,此后代替她留在香山寺的人日日戴着帷帽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也不会太快被人认出来。

  越萧道:“不想吃这些就不勉强了,我看楼下有个冰粉摊子,要下去尝尝吗?”

  冰粉爽口,恰巧越朝歌现在脑袋有些昏沉,冰甜爽口的吃食恰恰合她胃口。她站起身整了整裙裳道:“那便走吧。”

  说着,朝越萧伸出了手。

  越萧一愣,看向她泛粉的掌心。还没反应过来,越朝歌便已经不甚耐烦地把手放下,率先走了出去。

  越萧微怔——

  她方才是,想牵着他的手上街吗?

  他看向即将消失在门边的人,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机会稍纵即逝,途中越朝歌一只手摇着团扇,一只手始终收在腹前,越萧张了张指节分明的修长爪子,心里有些苦涩,肠子都要悔青了。

  冰粉果然冰甜可口,越朝歌喝完之后,精神头足了许多,人也比较活跃起来。

  他们落脚的客栈就在城央,是香山州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因着没有宵禁的缘故,这个时间的人不比京城东市的人少。只是不论哪处,舞龙舞狮、演木偶戏的摊前总有许多人围观。

  越朝歌对那些把戏兴致缺缺,吃完冰粉,便在街上闲逛,找售卖帷帽的地方。因着她和越萧两个人姿容实在太过出众,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甚至有男男女女尾随其后。

  越萧始终落后越朝歌一步走着,他五感敏锐,身后那群人缀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

  眼下人愈缀愈多,越萧的手背在身后。手腕轻动,一把团金抱南红玉

  的匕首便滑落到手心。修长的拇指轻轻一弹,匕首出鞘,月牙般的寒光从那群人脸上映过,他手指轻动,锋刃在他指尖开了花似的刷出了千百种花样,招招凌厉,叫人胆寒。

  众人见状,心头一紧回身便走,不一会儿便作鸟兽散。

  越朝歌听见他们掩唇低语的声音,便回过身来,见背后除了越萧空无一人,身旁的人也远远避开他们,不由有些懵懂,环顾道:“怎么了?”

  越萧听她问,背后把玩匕首的手猛然僵住,笑意僵硬地问:“什么?”

  越朝歌凝眉看他,狐疑地回过身去。

  越萧慌忙把匕首收近鞘里塞回袖中,轻轻咳了一声,跟了上去。

  香山州城央坊的大布行只有一家,一路走过来,能入越朝歌眼的,也只有那韩氏布行。于是兜兜转转,便又走了回来,进了这家。

  这家布行果然经营甚好,布匹琳琅满目,各色尽有。帷帽、革带、团扇等各种配饰也都辟出独间置放。

  店掌柜见她们二人面貌生得不俗,身上穿戴也都并非凡品,料定是非富即贵,便亲自上来侍候。做生意的自有张莲花巧嘴,一说起来便没有个停的时候。越朝歌没有理会她,带着越萧走向放置帷帽的独间,目光从架子上粗略过了一遍,才指了几顶,要那掌柜的取下来,试戴一番。

  那掌柜的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忙让底下的人把适合她们的、款式新鲜的男女衣物、革带团扇都拿到这里来。

  越朝歌没有制止她,不过拿来的衣物中,确有一套广寒云纹的绡兰纱流云暮染地的圆领袍子,样式花纹都极为新鲜,很是吸睛。

  越朝歌同越萧道:“你且去试试。”

  越萧置目,不是很愿意。

  那掌柜的又提来一套花色云纹与那袍子一模一样的女子对襟长袄,道:“这两件是一对,这套便是在京城那也是最时新的,没几分姿容气度都不敢选这,小娘子长得狐仙娘娘一般,穿这恰是最衬的,同郎君一同上街,最是得宜的。”

  越萧抬眸,盯着越朝歌。

  越朝歌道:“先放着,一会儿试,你先去试试。”

  越萧听她也愿意试,这才接

  过那掌柜手中的男子衣袍,由小丫头引着,到最里间去试换。

  掌柜的眼尖,瞥见他转身时嘴角轻轻扬起的笑容,悄声告诉越朝歌道:“小娘子这位相公从头到尾冷着张脸,听说衣裳是一对,方才才笑了,当真太有趣。”

  越朝歌听言也勾起唇角,继续挑选帷帽。

  她们俩姿容妍丽,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尤其是见钱眼开的掌柜拨开众人亲自上前迎候,那定然是非富即贵。人长得好看又有钱,那便是最好的谈资,探究她们的身份来历似乎成了顺其自然的话题。

  于是铺子里几个闲着的丫头便凑在一起,望着独间里那抹卓绝的身影,偷偷说起闲话。

  其中有一人说到“如此美艳娇儿会不会是京城来的郢陶长公主”时,突然有抹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

  那几个丫头听见这个声音大惊失色,惶然转过身来埋着脸道:“当家的。”

  韩莺莺抱着一个约莫四岁的小孩,视线如刀,一一从她们头上揩过,点了最后说话的那个人留下,道:“其余人都去做事,想领本当家的工钱,眼睛长利点。”

  等众人缩肩回到原来的岗位,她道:“你跟我出来。”

  那丫头吓坏了,忐忑地回望几个姐妹,踌躇着跟着韩莺莺进了内院。

  到了内院廊下,顶着火红的灯笼,韩莺莺问:“你方才说什么?什么郢陶长公主?”

  那丫头缩着肩膀,弱弱说道:“是方才,铺子里来了一男一女,都生得天上神仙一般……恰好前几日听在衙门做活的哥哥说,郢陶长公主这几日要来香山州,我就、我就猜那是不是郢陶长公主。”

  她越说声音便越是小下去,

  韩莺莺还没听完,就腾出一直手遽然抓上她的手臂,沉声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丫头吓得叫了一声,道:“就就就在帷帽间。”

  韩莺莺再问:“只有两个人?”

  那丫头拼命点头:“只有两个人,只有两个人。”

  韩莺莺听言,把怀里的四岁小孩塞到她怀中,道:“先替我好好照顾愿哥儿,不必出来。”

  说罢,等那丫头抱稳孩子,韩

  莺莺便走了出来。

  到帷帽间前,她脚步一顿,佯装从门前路过,顺便侧眼看了一眼。恰巧越朝歌撩开帷帽,要换另外一顶试戴。

  韩莺莺这一看,便把她的姿容尽数纳入眼底。

  一瞬间,心神俱颤。

  她立刻确定,那就是郢陶长公主!天下再没有什么妖颜娇姿能出其右!

  这一年来,韩莺莺把她的画像挂在机杼旁,日日夜夜看着,盯着,想着,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一年前,韩莺莺的夫君许知州因违背这位所谓贵人的旨意,到客栈迎候贵人,反被贵人下令格杀。她抱着她丈夫的牌位,跪在牛拉的车板上进了京,等到了京城,她才知大骊上下越朝歌一手遮天,她求告无门,甚至被郢陶府的侍卫以命相逼逼了回来。幸得梁信梁公子救助,她才没有死于途中。若非念着她心头至宝无辜小儿,她就是死,也是要死在郢陶府前的!

  真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越朝歌今日独独带了个面首到这里来,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给了她韩莺莺为夫报仇的机会!

  深仇大恨,机不可失。

  韩莺莺顿时失去了理智,疾步绕到一旁的柜上,抓起绣篓里的剪刀冲了过来。她红着眼快速逼近。

  是那掌柜的先看见她,叫了声当家的。

  越朝歌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闪过寒芒,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剪刀从半空贯了下来。

  越朝歌脑海瞬间空白。

  她遭遇过很多刺杀,可都有护卫抵挡在外围,除了越萧,没有人的兵器可以离她这样近。她没有做过这样的预设,无从防备。

  此时,也是那掌柜的大惊失色,一瞬间各种念头闪过,扑上前来把越朝歌压倒在地。也就是这个瞬间,试衣帘应声而落,一抹悍利的身影逐月如电,瞬息便至,长臂圈|揽过越朝歌纤细的腰身,随手拿起架上的一顶帷帽飞割而去。

  那帷帽旋转速度极快,上面的白纱翩然而落,只剩白色的帽面割破空气,向那妇人割颈而去。

  “娘——”

  眼见那帽面距离她的喉咙只有一尺之遥,斜刺里忽然蹒跚闯出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地扑进那妇人怀里。

  越朝歌瞳孔骤

  然放大,揪紧了越萧身上新换的衣裳大喊:“越萧!住手!”

  “住手。”她喃喃着,几乎是祈求。

  她本不是善心。

  只是……

  那妇人跌坐在地的姿势让她恍惚见到了当年火海中的母后,不同的是,当时她也是一边喊着母后一边要扑进她怀里,可母后说要乖,要离开,让大将军把她强行带走,她转身的时候,母后却和父皇一起笑着,任由大火吞噬。

  所有冒犯她的人都该杀,可这所有人,却不包括孩子的母亲。

  那孩子已经没了父亲,越朝歌不想在她的手上造就另外一个越朝歌。

  可越萧不同,所有冒犯越朝歌的都该杀,无论是谁。

  他目光盈满杀意,周身全是悍利萧沉的气场,修罗玉面上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像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阎王。

  所有冒犯越朝歌的人,都该死。

  可越朝歌让他停手。

  他终还是飞身而出,在那夫人环抱护住孩子的刹那,把那飞旋的帽面捏回指尖。

  足尖一点,退回到越朝歌身旁。

  一切重归于寂。

  越朝歌仰头,忍回曾经的记忆,也忍回眼底的泪光。

  那妇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孩子不知险和恨,小小的手拍着妇人的肩膀,奶声奶气,慢条斯理地说:“娘,你抱疼我了。”

  妇人闻言,心里塌陷了一块。

  她收拢臂膀,把那孩子抱得更紧,嚎啕大哭。

  越朝歌刚要上前,越萧伸手拉住她,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捏了一下,牵着她上前。

  距离那妇人十步之遥,越朝歌松开他的手,蹲下身,向那个小男孩招了招手:“小郎君,过来。”

  韩莺莺紧紧一收臂,大吼:“你想做什么!你杀了我家大人还不够,还要来杀我儿子吗?!”

  “大人”二字落入耳中,越朝歌眼睑抽搐,总算认出她来。

  “你是,许波砚的夫人?”

  那妇人投来憎恨的目光。

  那就是她。

  唇角轻抿,越朝歌站起身来,声音平静极了,同一旁摔倒在地的掌柜道:“方才试的所有帷帽,我都要,还有这套衣裳,都包起来。”

  说完,她拉起越萧的手,在一众丫头围观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韩莺莺见她狼狈如此,却无法得到越朝歌一丝想理会的意思。她哭得肝肠寸断,大声哭喊:

  “苍天无眼!佛面蛇心!让你这样的恶人存活于世,倒叫受苦的人不得安生。你但凡有一丝丝良心,就该为我夫君平反,否则我许家世世代代,杀不死你,便杀你的孩子,杀不死你的孩子,便杀你的孙子!”

  越朝歌听她把仇恨灌输给小孩,旋过身来,目光濯濯地看着她。

  “把孩子抱走。”她转眼看向还摔在地上的掌柜。

  那掌柜一怔,慌忙爬起身来,几乎是从韩莺莺手里抢出了孩子。韩莺莺初时还不肯放手,越朝歌道:“你若是不怕你儿子听到下面这些话,你就别放。”

  韩莺莺听她话中有话,嗷嗷大哭,放了手。

  等掌柜抱着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内院,越朝歌居高临下,怜悯地看着她道:“你的丈夫,香山州的前知州许波砚,本宫没有错杀他,他妄图冒犯本宫,本宫命令不必陪宴的情形下,他见不到本宫,便故意在本宫的卧房中置放了媚香,彻夜翻窗而入,以图侵犯,你自己说,他当不当杀?若是按照大骊律法,你许家当连诛九族。”

  “你胡说!不可能!”韩莺莺不信。她夫君风光霁月,怎么可能做下这种胆大包天禽兽不如之事!

  “你蒙在鼓里,却要为他伸冤,远赴京城。在骊京,本宫放过你一次又一次,让梁信在你回乡路上救助于你,没想到你是个蠢物,偏听偏信枕边人,你去香山寺上的月牙庵里,问问那里的女尼,那里有多少是被他冒犯过才落发出家的!”

  “你今日刺杀本宫,念在你有一小儿,本宫不杀你。你若是教你儿子世世代代仇,本宫不介意让他当个孤儿!”

  “还有,本宫记起来了。你以为你这韩氏布行是如何开起来的?梁信与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给你银两、为你引荐江南布商,你以为你何德何能?你身上降临的所有好运,都是本宫心情好,恩赐给你的,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归人”,灌溉营养液x3;感谢小天使“星星崽”,灌溉营养液x1;感谢小天使“修改昵称”投雷x1,我会继续努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jianshi8.com。剑士小说网手机版:https://m.jianshi8.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