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教学(一)_长公主殿下,别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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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教学(一)

  凉风飒飒,凌厉且不退让。

  看惯了越萧隐忍的神色,越朝歌竟然不知道,他醉眼微眯,挑唇笑起来也这样绝色。越朝歌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就连“不可一世”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有些狭隘和浅薄。

  心脏被什么东西拨动着,跳得飞快。

  越萧区别于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那张冠玉傲绝的脸蛋下,所有血脉都偾张着一种癫狂舔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她似乎,并不排斥这种强势。

  还有点喜欢。

  区别于她父皇的纨绔风流撒泼耍赖,区别于梁信的温润隐忍克制观望,这些或张扬或无声的爱意,都被眼前这个人完美揽盖。越萧身上充满张扬和克制的冲荡,他的分寸掌握得极好,眼下这种邪情模样恰恰独一无二,势如破竹地闯进越朝歌心里最深处,激起层层骇浪。

  底下的人家已经搬来木梯,长|梯靠上屋檐边缘,随着有人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越朝歌紧地抓紧了他。

  越萧饶有耐心,眯眼又轻问:“嗯?”

  越朝歌心里一悸,忙道:“快走,本宫依你。”

  越萧这才看向别处,扬唇笑了。

  倏尔笑完,回过脸来,凑颈往她唇上咬了一口。

  长臂悍然圈住细致腰身,越朝歌只觉得身子猝然一轻,终于从那“处高临深”的地方离开。

  越朝歌要彻夜上山,先行去看她的父皇母后,两人回到客栈拿必要的行李物品,顺便同副统领交代一声。

  刚回到客栈,两人便遇上了一张熟面孔。

  胡眠手边的桌上堆满了精致的梵红布盒,上面“韩氏布行”几个大字显眼昭彰。她见到越朝歌被越萧抱着走进来,慌忙起身,低下眼睑行礼。

  越朝歌见是韩式布行的掌柜,拍了拍越萧的手臂,从他怀里滑了下来。

  护卫副统领上来告罪道:“启禀长公主,这小娘子说是殿下买了一批货,非要在这里等殿下亲点。”

  胡眠垂着头,忙提裙跪下。

  在什么样的场合做什么样的事,怎么拿捏别人的心理,她最是在行,也颇有自信。

  胡眠道:“民女胡眠叩见

  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今夜在布行见殿下有意微服,民女不敢声张,未曾见礼,还望殿下恕罪。”

  越朝歌原本被越萧带着玩了一遭,早把布行里发生的破事抛在脑后。她倒没想过,韩莺莺没来,胡眠反而出现了。

  她对胡眠印象不好不坏,就是普通人,眼尖嘴甜了些。

  胡眠抿了抿唇,似乎有话要同越朝歌讲,视线不动声色地瞥了两眼越萧。

  越朝歌注意到她的视线,道:“无妨,不是外人,说吧。”

  她说着,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胡眠还是不语,非要越萧离开才肯说。

  越朝歌轻笑了一声,忽然对她所说的话感兴趣起来。

  她仰头对越萧道:“本宫备好的东西都在马车上,你去帮本宫取来。”

  越萧凝眉,不肯挪动半步。

  他抬眼看那个跪在地上的飞云髻女子,全身隐隐散发着些许敌意——

  都是因为她,越朝歌才会把他遣开。

  越朝歌敏锐地察觉到了越萧的气息变化,捏了捏他的手,道:“去吧,本宫一会儿就来找你。”

  越萧垂眸,看向广袖之下相连的两只手,反手捏了一把,暗示般地使了三分力气,而后便如鹰隼般盯了胡眠一眼,抬步离开。

  越朝歌收回手,手心留有余韵。

  她把副统领也遣到门外守着,而后问:“你要同本宫说什么?”

  胡眠见四下无人,在原地给越朝歌叩了三个响头,膝行到她面前,目光恳切道:“长公主殿下,民女胡眠,有幸于韩式布行救长公主贵命无虞,本是民女的荣幸,民女如今走投无路,还请长公主殿下明示,为民女指条明路。”

  越朝歌听出她话里几分协恩图报的意味,嘴角笑意更浓,却不立即拆穿,笑着问:“走投无路,不是在韩式布行做得好好的吗?”

  胡眠道:“民女绝路,不在于银钱性命。只是今年已经二十有三,明年便是花信之期,可至今尚未婚配,民女豁出颜面,只能来请长公主成全。”

  越朝歌恍然。

  “你想让本宫给你指婚?有心仪的人了?”

  胡眠双手交叠

  伏地叩首:“民女死罪,斗胆请长公主成全,今日陪同长公主到韩式布行的小将军武功卓绝,民女与他同救长公主,不可谓不缘分,请长公主成全。”

  今日陪同她到韩式布行的小将军?

  越萧?

  越朝歌眸色浮沉,轻轻呵了一声,“你好眼光,竟看上了本宫的贴身侍卫?”

  胡眠一愣,身子微僵:“侍卫?”

  不是……将军勋贵么?

  以他的风华气质,穿戴佩搭,举止修养,怎么会只是个侍卫?

  越朝歌捂嘴,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本宫不能擅自做主,且待有机会,帮你问问他便是。”

  胡眠已经骑虎难下,不好说她想嫁个高官贵第,想当勋贵夫人,再不济当个勋贵的贵妾,那也是好的。这么多年,上胡家说媒的也是络绎不绝,若非抱着飞黄腾达的思想,她也不会忍到现在,才终于等来了机会。

  可眼下,她只能再度按捺,不能在越朝歌面前表现出太过明显的目的,故而称谢道:“民女叩谢长公主大恩。”她埋着头,越朝歌华贵迤逦的裙边从她眼角掠过,那双踏琼花叠牡丹绣面的攒金累丝绣鞋踏出的每一步,都极尽高贵奢华。

  胡眠自己估量失误,错估了越萧的地位,好在长公主也没有给什么明确答复。她埋着头,心里开始做下一步计划。

  越朝歌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她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所从何来。

  竟然有人在她面前协恩图报,图的“报”还是她身边的越萧?

  越朝歌呵出了一口气,胸中烦怒一言难尽。

  越萧正在后院廊庑处取她备下的祭礼。

  念恩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汇报着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余光瞥见越朝歌向这里走来,汇报声音戛然而止。

  越萧察觉到她的靠近,头也不抬继续翻找,道:“没事,继续说。”

  念恩这才继续道:“按照您先前的吩咐,您还在尚在人世的消息传开之后,骊京都护府派出八百精兵,挨家挨户搜寻您的下落,另有两支皇城禁卫队出了城,一支向南往皇陵而去,还有一支直往西南,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川蜀之地。”

  越

  蒿这些行为,不算异动。

  他些动作都在越萧的预料之中。

  越蒿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因而不会大张旗鼓地动用禁军搜查京城,只会以“惑乱人心”的罪名,由专掌治安的骊京都护府出面,全城搜寻越萧的踪迹。此外,在越蒿的理解范围里,越萧对越蒙绝对信任和想念,因此火烧皇宫之后,若是不在京城,多半会到皇陵祭拜之后才离开,皇陵那地方,即便抓不住越萧,也必然有迹可循,因此派出一支禁卫前往皇陵。另外一支禁卫前往西南,是怕他与川蜀徭役起义军接头,届时起义军将更加声势浩大师出有名,越蒿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位置。

  实际上无论什么作为,越蒿现在都已经很被动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越萧掏出了两个檀香木匣子,正是碧禾给越朝歌准备的。恰巧越朝歌拢着手过来,他便捧着匣子道:“是这两个吗?”

  越朝歌看了一眼念恩,这才把视线转向越萧,道:“嗯,是这两个。你身边这小兄弟长得清秀,可曾婚配了?”

  说着,便又看了念恩一眼。

  刹那之间,念恩直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紧随着长公主看了过来,尖锐的敌意在他脸上来回剐蹭。

  念恩顿时头皮发紧,寒毛乍竖,咬牙道:“回禀长公主,尚未婚配。”

  越朝歌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又看了他一眼,抬步走了。

  越萧声线变得没什么温度:“继续。”

  念恩:“……另外,领军所料一点不差,宫里下令幽州驰援川蜀以后,今日早朝有几个闲职武将提出此举不妥,有可能招致大骊内忧外患,那位大怒,把他们下了诏狱。但‘内忧外患’一说恐已深入人心,早朝后,文臣之间的走动明显频繁了很多。期间一应忠正可用的人,属下都已经誊录在这本名册上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蓝色硬皮册子。

  越萧一手托着木匣,一手接过册子,面无表情道:“照顾好诏狱里那些个武将。”

  念恩垂首称是:“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

  越萧道:“一切如旧。还有——”

  他话音一顿,视线在念恩脸上停驻。

  “下回来见我,戴个面具。”

  念恩:“……是。”

  念恩走后,越萧托着木匣子从廊庑走出来,一进院子,便见越朝歌饶有兴味地、坐在栏杆上晃腿等他。

  “清秀小兄弟走了?”她笑问道。

  “走了。”越萧声无波澜,在越朝歌看不见的地方,捏着册子的手青筋暴起。

  他气定神闲地走到越朝歌身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修长的臂膀分开,搭到越朝歌两侧的栏杆上,眼底风浪堆积。

  “清秀小兄弟,叫念恩。”

  越朝歌闻言,悠闲靠在阑干上,“嗯,很好听。”

  很好听。

  越萧笑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放缓了声调:“是吗?”

  越朝歌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寻常。

  她双手抵上越萧的胸膛,试着把他推开。

  未想,越萧忽然笑着站直了身子,一把扯下腰间的革带,抓住越朝歌的两只手,缠了起来。风涌进衣袍之中,涌鼓起宽大的袖子,吹拂到越朝歌脸侧。

  越朝歌见他行为毫无章法,快且不容闪躲,于是低喝道:“越萧,你要干什么?”

  越萧慢悠悠地把她缠到一处的手举过头顶,单膝抵跪到她腿边,倾近前去。

  越朝歌往里瑟缩了一下,仰在阑干上。恰好风吹起宽大的袖摆,横盖到她眼上,整张脸只剩下挺翘的鼻尖和红润的双唇,袒|露在秋风之中。

  越朝歌眼前一片黑暗,五感随即倏然放大无数倍。轻柔微凉的风轻柔地逗弄着每一寸皮肤,她闻见冷冽松香靠近,磁沉又危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湿润的舌尖与耳后的皮肤做着最亲密的游戏。

  越萧说:“我教你,怎么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原本昨晚就该补上的,从医院回来补着补着就睡着了。为了表达歉意,这章留言的宝们,随机有红包掉落~宝们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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